“这天色,演武场不会有人,看明朝吧,”谢云,“你不着急吃药,说这有的没的。”
从额,到眼眉,再到鼻尖、嘴角,忘生当真每晚都珍而重之地为他一遍脸容,静默相对,情愫会填补言语的空缺,暗中滋长,凡心萌动。
李忘生慌了神,磕磕绊绊:“我、我信你。”是真的,他从没怀疑过师兄,第一次见他动这么大气,担忧多过害怕。
谢云感到被戏弄了,两颊烧起来,他抑着怒火,抱剑冷笑:“这是什么大事么?瞒我。”
李忘生面色一凝,有些躲闪:“山路好容易扫出来了,师兄今日不下山?”
谢云膛起伏,盯着他没有说话,似在平复。
05
谢云哑然,失望但没有纠正,李忘生不用明白,这世上有些事来就是没有目的,没有理的,哪怕无聊无用,但求“乐意”二字。隔着布帕,他自顾自地沉湎。师父已去近一月,不知何日回返,将来他们会各有寝殿,再不能这般亲近,好日子都是偷来的,挥霍得不可惜,要抓紧享受。
不及多想,他向他确认:“若是这样,师兄好受些吗?”
他于是忍耐着后颈突如其来的淤的胀痛,揭过这所有的疑问,纵容地应了。
雪下得没有停日,至初一稍缓,细细疏疏飘几片。二人轮扫完山阶,正坐屋前吃茶回,谢云忽然问:“到你吃药的日子了,师父不在,怎么办?”连日受了恩惠,越发不肯耽搁他,以证无私。
李忘生见他松口,放开胆量再三坚持:“走吧,一起去。”手扣着手,不让他松开。
问了才知他找来书籍研究如何安神,完全把这当成一样功课来,务要好。
李忘生低下去,怯怯握住他手腕,提议:“师兄,陪我去师父房中取药吧。”
“人,什么人,不要让谁知晓?”一步一进,咄咄人。
李忘生勉强笑:“急也无用,静心等吧。”
谢云进屋取剑,风风火火就走。李忘生拽住他:“师兄上哪儿去?”
云发急:“上长安找师父去,他也忒不记事,什么时候了。”团团转转,他比李忘生更上心,“早三五日就该去找,是我不好。”
谢云只手把他扣紧,坦白:“对,这样才好。”
李忘生拉他不住,只得合盘托出:“不用了,师父预留一在他房中,交代过若他赶不及回来,就去他房里自取。”
谢云楞在原地:“什么时候?”
“师父说,师父说,都是师父说,”他突然发难,向前两步近,将他抵在门框,厉声,“你也不是好人,你们合力防着我!因我讨过一次,就要防我一辈子!”
李忘生委婉回避:“师父说,这是今年最后一粒,开年再炼新药,年关最易出事,不要让人知晓。”
原来他记仇,四年前被一戒尺打将出去的委屈,他留到现在才发,倏忽哽咽了:“那只是个玩笑,我没有坏心。难连你也不信我?”
李忘生修至今,一向境界通明,独独在碰谢云时,感到四威压,失路的彷徨。尤其不敢看他的眼睛,像忽地炙痛,对上就匆匆避开。前几日,动作轻得似在摸索,时间一长,布帕浆洗得薄,贴上来若有若无,更为舒适,他终于找到出路,学会替他脸上按一按,一,按到酸,微微一麻,一夜大睡无梦,尤为见效。
,谜团重重,思绪万千。
谢云放手由他牵着,脚却立定不动:“不是不叫我知?”
从前到后,这么一点距离,垂髫小儿也能一人走过,李忘生却说要他陪着,分明是在哄他。也罢,且陪
李忘生只得后退避开,转圜:“师兄,你别……”
“赐剑那日。师兄寻空地拭剑,师父与我随后而至,路上他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