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一趟,顺看看那药葫芦到底藏什么乾坤,让师父师弟防他有如防贼。
吕岩离开这些时日,他两个谨遵师礼,不曾私自到过后堂,今日一见,师父竟将门窗大敞,屋内陈设均为罡风所摧,倒的倒,破的破,乱乱毵毵,雪化于室内,地面阴冷,生苔,一进门,劲风照面来,兜脸一霉味。二人面面相觑,呆立良久。
谢云方找回声音苦笑:“依师弟所见,师父这是何意?”
忘生牵着他的手径自在抖,强稳心神:“大约是走得急忘关门窗。前番师父既有过交代,忘生以为先寻药方是。”
“你当他真的老糊涂了,”谢云诧异他不怕师父把他俩扔下,倒以丹药为先,心冷下去:“是了,你心里只有你的葫芦、你的修行,师父去留,与你有什么干系。”他把手脱开,兀自要找抹布笤帚洒扫。
忘生瞪圆双目:“师兄说哪里话?想必待大事商定,师父就会回来接我们同往。你今日为何百般猜忌?”
云蔑他一眼:“你又知了,定来接你,又是师父偷偷告诉你的?”
忘生被他眼神蛰得心一悸,待要争辩,又觉乏味,只神色黯然,走去一旁敛袖扶起箱橱,连带桌椅,一件件家什扶过去,到一四方松木大四件柜,自知力将不逮,正提气屏息,要蹲去抬,被谢云一下挤开,把宝剑当抛来:“行了行了,少逞大能,这柜子你能搬动?只当师兄又说错话了罢,替我拿剑看着。”
忘生赶忙接过剑紧抱在怀,破颜一笑:“嗳。”
云便挽起两臂箭袖,光着膀子,扎开步,两手垫下去,抬起边沿,离地面约莫一尺,要趁势将它托高,力往上使,眼睛便也直往上瞧,却瞧见那葫芦以丝绸系住小口,高悬于房梁,正被风得乱晃,阔落价响。
“忘生,你朝上看看,这不是你的葫芦么?”
李忘生依言一看,小声惊呼:“呀,真是。怎放在那儿?”
“谁晓得师父。”谢云随即抽开手,后退两步向前,单脚点地一个飞跨,借力这大柜子往上一跃,抓着那葫芦,也不解,扯断丝绸就落下来,葫芦已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