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鹰的迷gong
-蜜糖
莱因哈特再睁开眼睛时,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清楚地知dao这是哪儿,也记得合上眼睛时周围的环境,但世界就像迁移倒转了一般,眼前出现的是奢华富丽的墙面饰物和极尽浮夸的桌角兽雕,那类似虎豹之类的脸上,每一个眼眶里都点缀着看上去闪耀的宝石。
当然它们也许不是真的――再要面子的腐朽贵族也不至于真在一个要sai的客室中,遍地镶满黄金与宝石。横亘在视野中的床zhu上勾挂着薄如雾气般的轻纱,飘浮着,时不时自那些睡倒的雕像边扫过,好像整个空间都失去了重力的约束。
莱因哈特意识到自己并非正着面孔,而是侧shen趴在什么地方,ruanhua柔run水波似的东西漂在他一半的pi肤上,但面颊所能chu2及的织物ying着jin骨,带着金属的气息,却又有弹xing一般,没有半点不适chu1。
他转了转眼珠向更高chu1去,总算发现了一样与合眼前相同的事物。穿着军服衬衫tou发半白的男人,一双jing1密的义眼看在他tou发耳朵与下巴上,避开了容易引起注意的位置,宁静得好像是睁着眼睛睡着的动物,却不带有捕食的攻击xing。
不是梦,一觉醒来他发现gen本没有zuo过梦,不过开合两个动作,他就换了个地方,连陪伴左右的人,都未变动。他想起来了,几乎全bu的失态与失控,坦lou的与暴lou的,理智回笼时被抽掉了为人的常识,莱因哈特在那种毫无情感的注视之下,才像个动物。
“我睡了多久。”
“不到十二个小时。”那双眼睛轻缓而jing1确地动了动,看起来完全不知dao如何颤抖。宇宙里十二个小时的睡眠显得极为奢侈,若是在战事中睡足,强悍的指挥官随后能坚持好多时日,仅靠药物或密舱来维持jing1力充沛。
但莱因哈特没有充足的感觉。不是说他因特定的冲击而一蹶不振,他可以撑住,在提督们面前,在政敌们背后,他都可以撑住;可这不是前线或后方,他浮在没有“前”与“后”的正中,双脚都落不在地上。
而是整个儿都落在这一人的shen边,仿佛给时间放下了帘幕。
“你一直……一直在这里吗?”他想问自己为什么搬到了床上,但话到嘴边有些太直接了,所以选择先关注对方。
“您并未一直缠着下官,所以,下官离开过几趟。”
“并未一直”,那说明还有“偶尔”。不过其中更令人在意的用词是这个“缠”字,简直是变相指责了莱因哈特睡觉之前的举动――他只是寻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而又不至于,变回孤单一人。
他的面颊热了又发凉,浑shen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寒意。总参谋长实话实说,让他意识到,他曾在入睡以后,几番变回过孤单一人。他没资格指责对方为了公务离开此chu1,更别说房间里并没有对方休息的余地;他这沉着到显得转瞬即逝的睡眠,从对方shen上而起又结束在这里,若是没有他这一问和那一答,离不离开抛不抛下,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不对,还是不一样的。莱因哈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削尖了只能产生一种锋利的想法。他就是没有信守诺言,他抛下过我。
奥贝斯坦帮他洗tou洗澡,没错,但那不过是照顾chong物的手段,为的是维护主君的形象;奥贝斯坦喂他进食,也没错,但那是考虑到他生命的存续,为的是不让这条已经坐稳的船沉翻。说什么抛弃与没有抛弃,都是为了避开他怒火的漂亮话而已,事实就是这个男人擅自联系了他的姐姐,又越过他报了凶讯。
莱因哈特知dao这是正确的,也正是这种“正确xing”成了令人恼怒的gen源。在那种状态下丧失动力,实际ti验之后才知dao它的恐怖之chu1:原先以为自己已经模糊了正确的时间概念像是在宇宙中长久旅行一般,可事实上他在一片单纯的机械音中对时间感知准得惊人,尤其是能够听见多达八十六次冷凝机自动调整频率时的异响,如同随时会停止一般,来自冰棺的哽咽之声,直到他估算着不太清晰的节奏快要迎来第八十七次时,才有鲜活的人类出现在他周围打破那一切。
也许他不该说这是个“鲜活”之人,可当心灵在极速升温后被迫冷却,奥贝斯坦的出现就是强烈刺激,是通过怒火激活他肢ti的最佳猛药。即便经历了充足的睡眠,莱因哈特shenti中最微小的组成bu分也未放松,一颗颗一粒粒chu1于亢奋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