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抽剑出鞘,去院里挥舞了几式,大叫:“将军!这可是好剑!怎得这样轻巧?”
“工造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景元从屋里出来,斜斜倚在门框上看彦卿用剑,忍不住指点,“剑轻、有利有弊,你下盘已经歪了,你可注意到了?将气集中在自己的,而非指尖上——剑,是你的一分。”
“彦卿!还没!习惯!罢了!”闻言,彦卿调整了站姿,边舞剑边大声回答。
“剑鞘挂在你床了,晚上回来我再指导你。”景元,忽而又想到了什么,改口,“不,今日乞巧节,长乐天有香桥会,你晚上不必回家吃饭,叫上喜欢的姑娘或者小子去拜拜——记得别拜错了,带小子得去拜兔儿神。”
景元上班去了,彦卿又耍了会儿新玩,忽然想起景元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心里不免有些惆怅——他明知将军对自己不过是养育之恩、师徒之情,何况自己只是个十几岁小孩,将军都七八百岁了;将军看他是长生种看短生种,就如同夫子说的:夏虫不可语冰。在将军眼中,他就像是窗外的那些鸣蝉,彦卿自知他不会爱上只有一个季节的寿命的过客,所以将军又怎么可能会对他产生别的情感呢?在将军眼里,自己找个寿命相仿的对象才合适吧?
但在一起生活久了,彦卿有时会觉察出景元似乎对他有那么一丝别的意思,谁家小孩十几岁了还和大人睡一张床呢?没有的呀。又或者,是像现在这样:
彦卿回房,看见床摆着新剑的剑鞘。他摘下来细细看,发现这是一柄新造的鞘,护手与鞘口的金属用材一致、后者却散发着新淬的光芒,接着他又发现那璏上的螭纹竟雕的是一大一小!彦卿的心脏狂起来,这是什么意思?是将军托人特意打造的吗?可螭龙寓意前程远大,双螭纹饰在罗浮不算少见,也许只是他想多了。他将剑鞘举起来,对着阳光细细看,不,可疑,太可疑了,这怎么看都是故意将本该对称的双螭龙改成了型差龙吧!
……可是他又教我去和外人一起拜月老。
彦卿彻底想不明白了,郁闷地将剑收回鞘里,抱着剑去黉学了。
入夜,彦卿和素裳去了长乐天,素裳又叫上了她在学堂外认识的朋友,一个扎双尾、个子不高、名叫“青雀”的女孩儿。
彦卿起先以为她也是小孩子,一番交谈才得知,原来青雀已经工作十余年了,他好奇地问素裳:“那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那日我在罗浮巡逻,青雀打帝垣琼玉太入迷,一不留神被贼人摸了行,本姑娘刚巧路过,便负起责任帮她找了回来,这一来二去就认识啦!”
“这都能找回来?”
“哼哼,本姑娘厉害吧?”素裳骄傲叉腰,接着又,“不过嘛,其实主要是谛听的功劳啦,嘿嘿……”
“若不是素裳以云骑的份特意去地衡司借来谛听,我的打牌钱可就不翼而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