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兽牙。巴图尔并不厌恶血腥味,只是厌恶自己被围殴的这个事实。这是他第一次与自己的族群作对,那个给予自己荣华富贵的族长趁沙暴霸占了自己的宅邸,然后同车桑城一起成为了掩埋在地下的过去。
他受伤了,且是在来救小狐狸的路上就已经被不计其数的毒物咬了一遍。这些毒对他起不了作用,但是热环境下溃破的伤口已经有了恶化的迹象。
“带我走……”
巴图尔一时没听清楚怀中人说了什么,将耳朵凑了过来。阴如琰蜷缩在他怀里,下袭上渗出点点暗红。他一边大口息试图缓解疼痛,一边死死揪住了他口缠着的薄纱,对准他的鼻子就是一顿骂:
“没长耳朵吗!不想我带着你的蛇崽子一起死的话就赶快走!”
入夜后。
荒村里鲜有人迹,阴如琰躲在一昏暗的草屋里痛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有了破水的迹象。他半跪在自己的外袍上压低了,双向后打开,一颗圆的物从口探出来。
“来,喝下它——”
他拖着蛇尾捧东西的模样有些稽,手中破碗里的比一般草药汤要粘稠许多,正散发出诡异的味。
“哈…你……什么东西?”
“是我的血。”
阴如琰光是闻上一闻就差点儿吐出来,别过脸不愿再去碰药碗。又一波痛楚袭来,他颤抖着用力,将里那颗蛇又向外挤出去一小截。
“啊啊……啊!”
他依稀记得曾听师姐说过,蛇王的血可以暂时缓解痛苦。但是阴如琰宁可继续痛也不肯喝,手臂被毒蝎蛰伤的地方敷了药,此时布条不见踪影,伤口也已经褪去毒素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唔——!”
巴图尔不顾他挣扎,钳住他的下巴将碗里为数不多的东西统统倒进了他嘴里。味居然是甜的?不过很快,阴如琰又被下一次阵痛击溃,整个人趴在了摇摇坠的床上,衣物上的花纹染了血渍。
第一颗卵出生时,阴如琰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黏在额。他大口大口息着,下腹忽然又碾过一阵剧痛。
第二颗,第三颗……巴图尔瞧着他一边痛呼出声一边费力将这些非人的孩子统统带到世上。直到最后一颗蛇落地,阴如琰脱力般下来,整个人大汗淋漓,瞧着那双手为自己拭尾巴上的污秽。
“哈……哈……让我,让我……”
他侧过躺下,费力抬起手指,那些椭圆形的蛇卵一颗颗安安静静躺在自己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巴图尔已经无家可归,想随阴如琰一起离开这里去往他所在的故乡,却又怎么也开不了口。
“……一起走吧。”
他抬起,面色有些惊讶。独来独往惯了,像自己这样的妖物能如寻常人类那样生活,甚至拜入伽蓝习武已经是一种奢侈,他的小狐狸会愿意收留这样一个天敌在边吗?
“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
既然木已成舟,自己又正巧需要他去岭南应对此次虫害,这家伙对自己还存着些爱慕的心思,更重要的是,他上的元阳之气对自己的修为增长也大有裨益……
阴如琰眯起眼睛,像当初第一次时的那样,悄悄拿尾巴勾住了他大一侧,出玩味的表情威胁:
“不要?那这些——”
白色狐尾盖在了那些蛇上,他瞧见他顺从的表情,就知自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