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明第一次见唐风白,唐风白倚在杏花村一棵大树边剥松子吃。唐门长了一张眉眼带笑的脸,斑驳的树影落在面上,陆野明看了一眼就走了。
陆野明第二次见唐风白,唐门趴在汾桥的桥栏上nie花生,晃着tui,把花生壳往河水里丢。
第三次见,唐风白坐在西城茶馆边上一家客栈门口啃脆柿子。
陆野明这次没忍住,看了他好几眼。
唐风白见了,笑嘻嘻的,问他可是要住店。
陆野明鬼使神差地点tou,跟着他进去了。
自太原围城,陆野明一直都在zuo义军的密探。两个多月来奔走于几chu1狼牙大营和义军据点之间,连个囫囵觉都没怎么睡过,殚jing1竭虑小心谨慎,在漫漫长夜里死死熬着,终于熬到史思明带兵回范阳,留下蔡希德退驻城外,太原无虞。
狼牙退兵后城里城外都要重建。陆野明忙了这许久,现在反倒无所事事起来。他四chu1溜达了几圈,街上的人俱行色匆匆,有的忙着运送重建晋祠的木料,有的赶着去修理汾桥,显得他格外没事zuo。他跟在唐风白后面上了客栈二楼,心想,先歇息几天,再把手tou几件事办妥。
陆野明要办的事有五件。
第一件,将一件贺礼送去杏花村李娘子家。李娘子一家在狼牙军手下救过他的命,当时听闻她家闺女只待太原解围便要出嫁,陆野明与她说好,届时一定登门拜访,以谢救命之恩。
第二件,把两月前埋在城外树林里的汾酒启出来。那是困守太原前他藏起来的,当时以为太原早晚城破,这几坛醇香怕是要永埋地下,没想到还能取出畅饮一番,倒是一件乐事。
第三件,将一件信物交付于人。信物装在一个大木匣里,是有人托付他,陆野明记得官家的信使办不了这事,得在太原等着专门的接手人来寻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陆野明现在也等得起。
这三件俱是小事,权当休息了。
第四件,他要潜进城外蔡希德的大营,把他麾下一个叫田承本的副将杀了。不仅要杀田承本,还要把他账下的人都杀个干净,就算杀不完,也要能杀多少是多少。这件事极其重要,有去无回,若是有命回来,他再去办第五件事。
第五件,送别同来中原支援官军和义军的同门们。明教东进这些年,与中原武林有数不清的恩怨纠缠,安史造反,教中看重此间时机,派出许多jing1英弟子相助,也有长远的打算。明教远在西域,未受波及,陆野明和同门们本只想帮帮忙,没想到战事如此惨烈,黎民受苦,shen在其中感同shen受,渐渐都豁出命去了。那些折在此chu1的兄弟姐妹,总要把他们的遗物带回大漠。陆野明还不想回去,只能去送一送。
绷得太紧,骤然放松,陆野明有些懒洋洋的,不想急匆匆去赶着zuo事,干脆悠哉地在客栈住下了。
晚间毫无困意,索xing去院子里赏月。恰逢十五,玉盘高悬,陆野明坐在石凳上,想起圣墓山的明月,不禁有些怅然。正神游天外,shen后蓦得有人同他讲话。
怎么,睡不着?
他回tou去看,唐风白坐在檐下,膝tou搁着一袋炒栗子,唐门制式的手甲尖尖的,一nie一rou,圆run饱满的栗仁就躺在手心里。唐风白举起那颗栗仁,问他吃不吃。
陆野明看着好笑,但还是摇了摇tou。
唐风白不以为意,抛进自己嘴里大嚼特嚼,han糊地问他怎么不睡觉。
陆野明并不是多话的人,许是夜半时分倾诉yu总是强些,唐门弟子左右是个不错的听客,便把自己接下来要zuo的事大略与他讲了讲。
唐风白听完,点点tou,评价dao:你还ting忙。
陆野明怔了怔:太原得守,算是忙完了,也该办一办自己的私事。
唐风白点tou:说得有dao理,我也zuo了两月余的密探,现在得空,只想吃吃零嘴,到chu1耍耍。
陆野明疑惑:可我未曾在营地见过你。
唐风白笑起来:义军的密探多了去了,你哪能各个都认得。
陆野明想想也是。唐门和明教善于黑夜中隐匿行动,最适合打探各种情报。且义军官军的密探中,唐门弟子数量其实更多些,毕竟唐王西逃,西南也被战事波及,唐家堡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唐风白又吃了几个栗子,拍拍手:对了,唐门当时有据点在杏花村,与李娘子家有些来往。左右无事,她家闺女出嫁,我也去拜访一番好了。
陆野明想起第一次见这人就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