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推开小木屋的门。
一进门他就皱了皱眉。只见糙的木地板上尽是积灰和凌乱的脚印,还有大量暗色的痕迹铺在上面,陆野明见惯了,闻闻味就知,这是血。
可这血太多了,几乎覆盖了大半地面,沿着铺地的木条纹理深深地渗进去,带着一不祥的气息。
他蹲下,伸出指尖,轻轻碰干涸的血迹。那种战栗瞬间又袭击了他,让他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后传来木门吱呀的声音。唐风白走进来,站在他后。
陆野明知他也看到了这血迹,抬去看,却见唐门逆着光低看着他。
怎么了?唐风白问。
陆野明:你看,这里有好多血。他好像没发觉自己声音带着颤抖,唐风白镇定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烈。
唐风白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把目光移开,看了看那血迹,好笑:这有什么奇怪的,猎打到猎物,在屋子里宰杀剥罢了。
陆野明几乎被他说服了,但他僵地几乎不能动作,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不是猎物的血,这是人的血。
他站起来,打量这小小的屋子。唐风白大概是觉得有些冷,转走出门外招呼他,问他要不要回去。他点点,也不是很想留在这里,就在此时,坑洼地面上的一点金芒在他余光里划过。他停住脚步,蹲下去查看,好像是一个金属制的小东西卡在铺地木条的隙里。他挪动指尖把它抠出来,举到眼前细细端详。
那是一颗断裂的,带着褐黑色血迹的金扣,明教弟子衣服领口上常常镶着的。
第二天,唐风白一早便来抓陆野明。他举着两个硕大的烤芋冲进门来,一边吃一边给陆野明一个,着他快点出门。
陆野明心神不宁了一整晚,揣着那半颗金扣胡思乱想,仿佛了一个漫长的光怪陆离的噩梦,直到被那烤芋到掌心,才回过神。唐风白还是穿着那件蓝黑相间的夺夜衣,神采奕奕地站在他屋门口,仿佛昨天的事没发生过。陆野明看他兴致的样子,只好同他一起出门。今天风不算大,天气也晴朗,是个启酒的好日子,那烤芋得很,他揣在手里,权当是手的炭炉了。
自打跟唐风白说要把藏在城外的几坛汾酒挖出来,唐风白就自作主张地要跟他一起去。陆野明想着反正自己喝不了带不走,多一个人分享也不是坏事。酒埋在贮木场外面的树林里,夏天那儿很多野狐小鹿,这时节都不见了,只有一片萧瑟的松林和满地蒿草。他们出了怀德门,又走了一个时辰,才找到地方。
唐风白问他还记得把酒藏在哪不,陆野明指着最高的一棵松树,说就在那棵树下。唐风白手里抄着把木锨,一阵风似地跑过去了。
天气还冷,土层得很,唐风白看着单单薄薄一个人,力气却很大,几下把冻土扒开,出下面的酒坛。他欢呼一声,跪在坑边,两只手伸下去把酒坛一个个捧出来,开心:真不错真不错,这等好东西,得找个好地方仔细品品。
陆野明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心情也好起来,帮着他把酒坛上的土拂掉,:你跟我来。
太原城西北角有一座小山,陆野明带着唐风白爬上去,寻了个避风且能俯瞰全城的地方,抱着酒坛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