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多拿你的,这坛送给我吧,我要带回去细细品一下。
陆野明看着他。
唐门像个小孩似的抱着酒坛坐在那儿,鬓边扎不起来的碎发在风里拂过白皙的面颊,目光亮闪闪的,似乎很期待自己能同意。
陆野明抬手把他的鬓发顺到耳后。
都送你。
最后他这样说。
如此又过了几日。唐风白似乎每天都很闲,日日来找陆野明,拉着他满地乱跑。陆野明陪他掏过兔子窝,到捡松果,下到汾水边抓冬鱼。
胡闹了好几天,陆野明等来了接手信物的人。信上约他在西城茶馆见面。他在房中取了装信物的木匣,忽然觉得这木匣看着眼熟,思索半天,猛然发现和唐风白装银簪的木匣有几分相像,只不过大了许多,也沉重多了。也许是市面行的样式,他抱着匣子,去敲隔唐风白的门,问他要不要同自己一起。
唐风白站在门口,瞟一眼他怀里的匣子,兴致缺缺的样儿,自己就不去了。
陆野明没想到他会拒绝,转念一想这事确实也没什么意思,于是点点,转走了。直到他下了楼梯,才听到唐风白的门吱呀一声关上。
到了茶馆,角落里坐着个黑衣女子,着斗笠,风尘仆仆的样子。
陆野明把抱在怀里的匣子递过去。
那女子接过匣子,轻抚几下,蓦得泪满面,渐渐压抑不住,趴在匣子上大哭起来。陆野明坐在一边,看着她悲痛绝样子,心里跟着一阵阵不上气。他不由揪着自己驰冥衣的领口,不知这莫名其妙的难受劲儿从何而来。
女子哭了一阵,渐渐平复,红着眼睛问:他可有给你留话?
陆野明望着她,嘴微微动了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女子满怀期待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始终沉默不语,只好苦笑一声: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匆忙,竟是一句话也没留与你。
陆野明闭上了嘴。
女子抱着木匣走了。陆野明在那儿枯坐一会儿,杯里的茶早已凉透。他忽然很想见到唐风白。
想抱着他,把脸埋在他怀里。
他急匆匆回客栈,门都没有敲,径直推开唐风白的房门。唐风白正背对他坐在桌前不知捣鼓什么,听到声响也不回地问:信物送走了?
陆野明站在门口,近乎贪婪地盯着他的背影,脑子里俱是一片强烈的冲动。
去抱着他。
没有得到回应,唐风白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过想看看明教在搞什么,刚半转过来,就被明教抱了个满怀。
光亮柔顺的栗色卷发蹭在脸颊上,陆野明弯腰紧紧拥着他,几乎把他从胡凳上提起来。
他眨着眼,明教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落水猫一般颤抖着。
他任由陆野明抱着,半晌,伸出手搂住明教的肩背,轻轻拍着,低声哄:怎么了?别难过,不用抱这么紧,我不走。
勒着他的手臂顿时更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