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白注意到他的眼神,朝他眨眨眼,面有得色,作口形:拿暗改的,好看吧。
礼已送到,两人无意多打扰,起告辞。
杏花村里很多帮忙重建的人,到是忙碌的影,两人在村里转了转,路经一株大树,陆野明指着它:你知吗,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正倚着这棵树剥松子吃。
陆野明心里奇怪,唐风白手上那木盒致漂亮,看着又不像是临时准备的,只好按下满肚子疑问。从迎泽门出城,过了汾桥,到达杏花村已临近午时。两人径直去了李娘子家,李娘子的老汉出门工,只有她和闺女在家熬粥,见到两人前来,高兴得把他们迎入门里。
水声潺潺,寒风瑟瑟,唐风白立在水潭边,朝里面丢小石子玩。脑后鬓边的发被风动,显得他材修长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走。陆野明远远地看着他,一阵莫名的悸动顺着脊背爬上脑后。也许是天太冷了,他摇摇,在开阔的草坡上转了转,
既收了陆野明的礼,李娘子也就没有推拒唐风白的,俱都谢收下,又想留他们吃过中饭再走。
唐风白歪看他:你记错了,我吃的是炒蚕豆。
陆野明恍然,原来是唐门暗的。他以前经常同唐门弟子切磋,见得多了,那孔雀羽应该是孔雀翎上取下来的,那小小的一簇梨花,大约是暴雨梨花针的针托。他心里不由失笑,又暗暗觉得唐风白的手实在很巧。
陆野明心里不服:松子和蚕豆我难分不出来么。刚要分辩,却听唐风白:时辰还早,我知附近一小山谷,有瀑布水潭,石桥草坡,冬日也不凝冰,风景极好,只是离狼牙军营有些近,你敢不敢同我去看看。
说好同去李娘子家,总不能空着手。陆野明本以为唐风白得准备些贺礼,怕是还要等上一两天,没想到第二天唐风白就说办妥了。
李娘子打发闺女出门给重建村子的人送粥水,自己在围裙上着手,也在边上坐了。陆野明朝她行了一礼,郑重谢。
唐风白笑起来:看你太寂寞了,陪陪你。
那晚他带着一份极重要的口信回城,迎面撞上了巡岗归来的一支狼牙军小队,被追赶至此,若不是李娘子把他藏在菜窖里躲过一劫,怕是早就没命了。
那眼睛笑得弯弯的,漆黑的瞳仁里漾着细碎的光,满溢一种说不出的意味。陆野明直接卡了壳,玩笑的话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陆野明和唐风白在院中的小胡凳上坐下,李娘子给他们倒了两碗茶,还端上一盘红艳艳的山楂果。唐风白也不客气,伸手就去拈了一个吃,也不觉得酸,一边吃一边朝陆野明笑,说要带一些回去,晒干了泡水喝。
可能唐门弟子就是擅长这种细活计吧,他见过唐风白的手,平日包裹在手甲里看不见,其实手指又长又细,指甲形状修长规整,半透明粉色的覆在指尖上,薄而白的肤下透着青色的血,若不是骨关节一看就是男子的手,还带着些常年掷暗磨出来的薄茧,简直该生在女子上。他刚想开口揶揄唐风白几句,却蓦得对上了唐门看着他的双眼。
他礼行得郑重,唐风白也跟着站起来行了一礼。李娘子连连摆手,让他们坐下,那地窖狭小,掀开一看都是储冬的菜粮,狼牙兵未想到下面还能躲着大活人,这才搜刮了些财物走人了,让他们莫要挂在心上。
唐风白皱皱鼻子:得真多。
陆野明好奇他准备了什么,待到盒子打开,原来是一支发簪。
见他在杏花村剥松子吃,原来唐门在那儿有据点。于是点点。
陆野明被他勾起兴致,点答应。两人运起轻功,不多时就到了那山谷。景致果然如唐风白所说一般,甚至还有个小木屋,大概是附近猎歇脚用的。
那是一支针形银簪,边缘淬着唐门独有的靛色,一端带着一簇细密的梨花,下面坠着几枚幽蓝的孔雀羽,漂亮得很。他看了几眼,觉得那东西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陆野明盯着他笑起来时嘴边显出的两个小梨涡,生生把目光移开:你怎么就知吃。
陆野明看着他在月色下白晃晃的脸和口,蓦得红了脸。
陆野明取出匣子,说是小妹出嫁的贺礼。李娘子十分惊喜,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灿然生辉的金耳环,镶着小小的红宝,一看就是西域来的巧东西,连忙推辞。陆野明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收下,唐风白也就拿出自己的贺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