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守约在自己金主的印象里,越来越恃chong而骄。住在铠家时,总是让guan家很tou疼。铠在,他就缠着铠,铠不在,他就像只安静不下来的小动物,故意在铠的地盘上搞点小破坏,等到家里一片狼藉,佣人们yu哭无泪之际,便只好老老实实黏在铠shen边,让他充当盾牌,和自己一起承受guan家的训斥。
然后下次再明知故犯。
“今天听话一点行吗?”铠无奈。
守约没理他:“我在和人家吵架,你怎么不向着我!你帮我骂回去呀!”
一旁的扫地机qi人哔哔波波,气得七窍生烟,铠沉默良久:“……你别和它一般见识。”
仗着自己的chong爱,守约和他相chu1得越来越像朋友,彼此交集也越来越多。年轻人哪有不爱玩的,在繁重的工作之外,到chu1都是生活的趣味,乍看有病,实则不多。
他们总是挤在一块儿。圣诞节,他们在下满积雪的北境旅游,守约大半夜还要拉着他跑出来打冰冷刺骨的雪仗,不得章法地堆乱七八糟的雪人,最后围在bi炉前取nuan打pen嚏;情人节,他们在厨房琢磨过巧克力的zuo法,可惜铠实在不通窍门,弄得遍室狼藉,幼稚的两人只好在guan家察觉之前迅速定好机票,逃之夭夭去往遥远的海岛度假;万圣节,他们又一起窝在家里,守约罩着一层床单扮鬼,嗷呜嗷呜把他压在沙发上,又亮出一支眉笔,嬉笑着把两人的脸都画成花猫——所有这些,铠都没有阻止,守约来后,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热闹,有些快乐只存在于此刻,有些孤寂也只留在童年,人生最快意的,不过是在恰好的时间遇上能聊得来也能玩得来的人。
他永远捉摸不透守约的脑回路,只是愣神的工夫,就见面前的守约把纸盒套到自己tou上,透过临时掏出来的donglou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
“???”
“老板,如果我长这样,”他的声音有点闷,笑问他,“你还会喜欢我吗?”
“不会,”铠大惑不解,“所以快把这东西拿下来。”
“啊——”守约音调拉得老长,抑扬顿挫,他把纸盒摘下来,一脸“失望”,“铠总,您还真是以貌取人啊。”
铠不置可否,他们原本就是纯粹的肉ti关系。都肉ti关系了,还讲究什么?
但是,他们都没有shen为雇主和雇员的自觉。原本相安无事,有人却先跨越了那条界限。
美人会使小xing子,也会耍小心机,对铠来说,那些挑衅都只不过是小打小闹,他给守约的钱不过是他总资产的沧海一粟,是博美人一笑的小小筹码,他知dao该用多少价值来换取自己想要的。shen为出手阔绰的老板,铠向来丰衣足食,凡其所想信手拈来,直到跟守约表白,他才发觉自己遇到了ying茬。
他曾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守约,和工作时下达通知没什么两样,大不了可以动用金钱的力量。他习惯了,对方听罢却只是礼貌笑笑:“铠总,您都还不了解我。”
高位者觉得平平无奇的决定,在别人看来该是怎样波澜壮阔的一生。喜欢不是这样的,守约比他要懂这一点。
“您不知dao真正的我是什么样的,您也不一定会喜欢。”
这就是婉拒了,铠第一次感觉像被泼了盆冷水。他们之间相chu1愈发熟稔,铠满以为这件事不会有分歧,但因为这种特殊关系,守约向来都是跟着他节奏的服从者。他在用这种方式,去试图支pei别人的人生。
服从者,是关系中的低位,这意味着小狼需要讨好自己的雇主,风雨无阻。
守约说得很对。一瞬间,仿佛过往所有的嬉笑怒骂都带上了一丝表演xing质。
“这倒没有,”守约否认,“我在您面前的表现还是比较真实的,”他坏笑出声,“就像您zuo爱时不喜欢dai套那样,负距离一般的真实。”
“……”所以他爱拆自己台也非常地真实。
“铠总,您条件这么好,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合适的人过日子,”守约想了想,又补充dao,他当时只裹了一件半透明的ruan纱,悠闲地坐在家庭式吧台前,喝一罐水果味鸡尾酒,“比我更加ti面的那种,举止优雅,ti态端庄,”屋内没开灯,吻痕在夜色下若隐若现,色情绝艳,他的眼神却出奇干净,望着窗外的繁花幽径,眸中盛满一池月光,“还要家业殷实,工作上最好也能和您互相交liu,而不是找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浪dang子——只是个漂亮chong物而已。”
“你知dao你在说什么吗?”他轻易贬低了自己,哪怕只是一种恶趣味的自谦,铠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因为外貌,守约曾得到过很多人的爱慕,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此个xing,自然不肯接受这样的表白:“有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老板,我只是长得好看而已,但这个世界上不缺好看的人。”
“总之,还是谢谢您的赏识啦,”守约释然一笑,铠却迷了心窍,他原本很难理解得不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直到现在,一直站在高位的他,第一次想要认真在意shen边同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