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楼龙宿把修长的tui搭在餐椅上,慢条斯理地将绛紫色的丝袜拉到大tui,用吊带袜扣夹上,最后放下裙摆——他今天穿了件平裁三角襟深紫色丝绒烂花旗袍,化了对细长的柳叶眉,又用卷发棒tang了个小羊卷,活脱脱一个三十年代的画报美人。他正对着全shen镜欣赏自己的民国装扮,偶然瞥见剑子仙迹大咧咧地斜靠在沙发上,穿着一件鹅黄色Polo衫,下shen套夏威夷棕榈树图案沙滩ku,左脚套着海绵宝宝印花棉袜,右脚半拉着一只发黄如同咸菜干瘪的白袜,忍不住皱起了眉:“你这袜子怎么回事?”
剑子仙迹正倚在抱枕上读教案,闻言看了右脚一眼,挠了挠额角:“另一只找不着了,就拿昨天的换上了。”
疏楼龙宿翘起的红chun徒然撇了下去,面色随之跟着铁青,他没有说话,一双明眸通过镜子的照映she1出两dao锐利的尖刀,齐刷刷飞向剑子仙迹;后者预感不妙,立刻将那只袜子拽下迅速丢进垃圾桶,讪讪dao:“我错了。”疏楼龙宿这才移开视线,重新弯起亮晶晶的chunban,审视起自己的妆容。在Rene Caoveilla与Manolo Blahnik中艰难抉择十分钟并选择后者,疏楼龙宿踩上一双旗袍同色系且跟高十二厘米绸缎高跟鞋,这使他看起来像一个全shen镜勉强装下的紫色巨人。剑子仙迹从卧室慢吞吞地挪动出来——这次右脚穿着一只圣诞pei色的袜子——他rou了rou乱得和鸡窝似的tou发,嘴pi子彼此磨蹭:“穿这么漂亮,上哪儿去?”疏楼龙宿眼中迸发出雄狮咬断羚羊脖颈的贪婪、大战前一chu2即发的紧张与凶猛、他一贯不顾别人死活的自信张扬,轻描淡写地挑起放在古董斗柜上的车钥匙,在食指转了几圈:“去给素还真挑些生日礼物。”
说是给素还真挑选贺礼,但剑子仙迹深谙此人德行,一呼xi到奢侈品店带着各色香调的空气像年轻了二十岁,骨tou不痛了tui也不疼了,昂首阔步穿着高跟鞋踩过各个品牌包装袋的尸ti,可以逛上整整一天,他在心中腹诽这和大妈在超市打折区的征战并无区别——只是苦了他,尽guan与疏楼龙宿共同出入高级场所多年,仍是一副畏首缩尾的模样,一进门先占据店面沙发半bi江山,抱着侍应生送来的橙汁昏昏yu睡,在即将沉入梦乡的瞬间被疏楼龙宿的折扇敲醒,随即怀中堆满沉甸甸的品牌纸盒。疏楼龙宿牵着他走出店门并四下寻觅下一个战场,他shen上的手提袋越挂越多直至最后像一棵缀满Swarovski钻石的寒酸圣诞树——某种充斥nong1nong1超现实主义的装置艺术。晚上回到家他全shen肌肉酸痛,只想蒙tou就睡,疏楼龙宿却凑过来对他脖颈luolou的pi肤很感兴趣,以至于进行到最后他已经无力抱怨。疏楼龙宿美名其曰这是对他陪伴逛街的报酬。
两人抵达Hermes不过五分钟,疏楼龙宿已雷厉风行地拿下一个浅粉色零钱包、一个联名款手包,正在SA的护送下逡巡手提包区域。他眼尖瞥到柜角陈列着一个pi色低调的Bolide 45,伸手拿下,打量半天,远远对剑子仙迹问:“这个送素还真怎么样?”
剑子仙迹睡眼惺忪,什么也没看清,只想敷衍了事,直dao:“ting好看,ting好看。”疏楼龙宿十分满意:“剑子果然懂我。”遂指挥SA将他慧眼识珠的各类物件包装起来,剑子仙迹见他yu要结账,大喜过望,忙跑过去跟着。一看账单,结结实实六个数字,其大tou便是那只深蓝色的Bolide 45,吓得尾音都在颤:“你敢送这玩意儿,你不怕素还真被‘双规’了?”
疏楼龙宿展开折扇,悠悠地dao:“送便送了,他被‘双规’与我又有何干。我是没求他办事。”接着一把抓过那几个橙红色纸袋,sai进剑子仙迹怀中,自个儿娉娉婷婷地走出了门店。
行至回程半dao,剑子仙迹猛然想起自己还未给素还真准备贺礼,顷刻愁眉苦脸——如疏楼龙宿一掷千金,自己zuo高中教师的经济实力是绝不允许的;但素还真多多少少是个高官,与他那群“黄浦江兄弟连”的朋友不大一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拿不出手。正在开车的疏楼龙宿闲闲瞅了他一眼(剑子仙迹钦佩疏楼龙宿开车一直穿高跟鞋,并持续多年没有出过车祸),伸出右手将他Polo衫翘起的领子抚平,dao:“不若你拿我上次买的那只City Hall送了。”剑子仙迹瞪他一眼:“那和你送的有什么区别?”疏楼龙宿就笑:“你送的我送的,有必要分这么清楚么?”
剑子仙迹瞧见路旁有家装修破烂的烟酒商行,心生一计,忙叫疏楼龙宿停车,自己跑了进去。五分钟后他提着两个大红色塑料袋出来,面上挂着乐呵呵的笑容,自觉万分ti面——一瓶飞天茅台酒,两条金红中华烟,这回可真是下血本了——花了他一个月的工资呢。
地冥站在洗手台前的梳妆镜前,左手扒着眼pi,右手握着黑色胶笔,聚jing1会神地从眼角拉出一dao顺hua笔直的墨迹——shen后的玻璃推门开了,涌出一大团如云似雾的水蒸气,玉逍遥一丝不挂地从浴室走出来,地冥手轻微一抖,原本细长飞扬的眼线扭曲地与眉尾连在一起,变得hua稽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