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他轻声地应和,同乐同乐。
饭局定在一家低调的私房菜馆,理人找素还真办过事,算半个生意伙伴,早早布置好包厢的装潢与陈设,顾及到玉逍遥等人多少算个公众人物,拍着脯保证说不会有记者等闲杂。凯迪拉克还在十字路口的红灯稍作歇息,远远便看见那店门前停着几辆豪车:一辆暗紫色的宾利穆莱纳,显然是疏楼龙宿的手笔,高调得恰到好;旁边一辆黑色兰博基尼敞篷跑车,应当是地冥的新车;隔了三四个车位,摆放着一辆卡宴,不出所料来自陆慈郎。宾客业已抵达,戏台已经搭好,只待粉墨登场。素还真停好车,两人被侍应生引到包间前,推开门,便是这么一副光景:疏楼龙宿、地冥与谈无围坐在麻将桌旁,手上握着一叠纸牌,整一副《海上花列传》的场面;玉逍遥与剑子仙迹大大咧咧地靠在沙发上,从时政高谈阔论到民生,十有八九都是胡天侃地;陆慈郎坐在另一张沙发,鼻梁夹着一副银边眼镜,正在看一本法学著作,见素还真、叶小钗到来,收起眼镜放入前口袋,笑:来了。
大家放下手中的事,纷纷起哄:素局长来了,寿星来了。便将准备好的礼物送过去,疏楼龙宿故作咳嗽,摇着扇子:“今个儿都是熟人,场面客套话就不说了,祝我们素局早日进军国务院罢。”众人捧腹大笑。素还真摇了摇,不禁莞尔:“这话可不敢乱说,我若是有了麻烦,上哪说理去?我为人民鞠躬尽瘁的昭心日月可鉴哪!”疏楼龙宿:“自然是找上说去,你瞧在坐各位,除了你有官的么。”又是一阵哄笑。谈无本来也跟着聊了几句,甫一瞧见站在素还真后的叶小钗,大好心情顷刻烟消云散,脸挂了下来,凑到素还真边低声:“你怎么还敢把他带过来?存心是要我丢脸么!”素还真莫名其妙:“你这么生气作甚,一把年纪了,气坏了子可不好。”谈无咬牙切齿:“你是不晓得那两个老孃,成天跟狗一样想从我上找点把柄,你倒好了,给他们赶上现成的笑话!”素还真:“你和一个哑巴置什么气,说出去也不嫌丢人。”谈无看他的眼神徒然复杂起来:“素还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有了这般癖好。”于是投向叶小钗的目光也不再饱敌意,反倒是掺杂了丝丝怜悯。
叶小钗第一次参加这种宴席,又不认识几个面孔,拘谨地坐在餐桌旁的凳子上。陆慈郎见素还真忙着谈笑风生,便在叶小钗边坐下,淡淡地:“今天穿的衣服好看,素还真给你挑的?”叶小钗点了点,指着陆慈郎深蓝色的西服,竖了个大拇指。陆慈郎低看了看自己的口,姓名牌还夹在第二粒扣子中间,抱歉地笑了笑,:“刚从律所过来,没来得及收拾。”伸手作势要取下名牌,叶小钗握住他的手腕,面上浮现几不可见的红晕,慢慢地:留着,好看。
前菜盛在服务生的托盘中一份一份端了上来,大家嬉笑着入了座。剑子仙迹见桌上空落落的,少了些红白点缀,自告奋勇:“老素,我给你送了瓶茅台,今个儿喜庆,一齐喝了罢!”素还真环顾一圈饭桌,:“是我考虑不周了——好友,劳烦你给大家斟上。”剑子仙迹从那堆包装致的奇珍异宝中扒拉出独属自己的红色塑料袋,将茅台酒瓶抱在怀中,走到疏楼龙宿边上,就要拿起他的酒杯。后者睨了他一眼,施施然:“你会倒么?”剑子仙迹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嘴:“说什么屁话。”结果瓶太重,他一个手,猛地撒出一汪水,空气中顷时旋绕着醇厚的酒香——疏楼龙宿的脸黑了下去,他全然没注意,抱着那瓶茅台站在原地,计量因为自己失误痛失了多少人民币而哀声叹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