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丁？！”我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惊喜，豆丁愣了片刻，随后像是认出我的气味一样，从岑伤怀里窜出来，顺着我的胳膊到我的肩，来回嗅着我的颈侧。

        “它居然跟你走了。”

        豆丁像是听懂一样，极为不满看地岑伤，挥动着小爪子。我懂了，连忙安抚着豆丁：“好好，知了，是他把你强行带走的。”

        这胖耗子像是能听懂我说的话一样，圆圆的黑眼睛霎时间蒙上一层水雾，眼泪汪汪的样子让人很是心疼。我将豆丁放在肩膀上，小声嘟囔：“我当初还以为你跑丢了，龙泉府那地方天寒地冻的，就怕你跑出去饿死。”

        不过看豆丁比从前还胖了不少的，从我掌心小小的一团，变成现在需要两只是才能堪堪捧住的型，能让我确定岑伤把它养的很好。

        走了好一会儿，岑伤才反驳：“是你当初说的，以它为证，且你又把这胖耗子送给我，那它是属于我的。”

        岑伤的偏执和占有我已经领略过了，我一直以为他这些年在月泉宗遭遇那些非人的对待后，已经失去很多能被叫人的品质，不过如今见豆丁被他养的萌的样子，我却像是被提了一气，好像阻止他继续作乱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到达蚕从寨那里正在举行祭典。初到黑山林海，我与寨里的村民也相过一段时间，他们民风淳朴又热情好客。故友在这之前已经先我一步回来，告诉大家我们解决了寨子里人失踪，被天一教抓去炼尸人，以及所谓的黑山大蛇等一系列问题。

        寨主将我和故友奉为上宾，连带后带着的岑伤都被请到席间。故友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只当我是好不容易把叛逆的徒弟带回来，并没有多问什么。

        庆典过后，寨主为了让我们休息妥帖，给我们每人都安排了树屋，我连忙摆手说用不着那么麻烦，我指指边的岑伤说自己和他一间就可，寨主也不再推辞，亲自带我和岑伤前往休息的地方。

        这片树屋大约荒芜了一段时间，里面虽打扫过，但垂在窗边的藤蔓还是有几缕枯死的。寨主解释说原本住在这树屋的寨民失踪，后来捣毁天一教祭坛时才找到已经被炼成毒尸。

        夜色逐渐暗了下去，屋内只有一张并不算宽敞的床，我示意岑伤睡上去，而我则是绕到屋外坐在离地几尺高的藤网上，盘起双手合十，颂念起超度经文。

        岑伤不知是什么时候醒了，他下床时我就感觉到了，可我依旧没停下悼念亡者。岑伤在我边坐下，因为夜已经深了，除了寨子周围站岗巡逻的寨民，寨子里的几乎都灭了。

        岑伤把手举在我眼前晃了晃，像是个小孩一样问到：“要不要猜猜，这双手杀过多少人？”

        不愧是岑伤，一开口就是这令人骨悚然的话题，我睁眼就看到月光从他指漏出来，把他的手按下后，低打量一番，又继续念起第不知多少遍的往生咒。

        岑伤有些不满，他拽开我的手，迫使我看着他，问：“你念这些真的有用？那些死掉的人连你是谁都不知。”

        我动作一顿，淡淡回答：“正因如此，才需要人替他们超度早登极乐。”

        “极乐也不见得比这人世间好到哪儿去。”

        我又放下手，从怀里摸索一番将一个小册子递到岑伤手上，他问：“这又是什么？”，说着岑伤便翻看起来。

        “观音心经。”这话音刚落，岑伤就作势要把这小册子撕个粉碎，我按住他认真：“静心凝神，能帮你断绝世俗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