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03年。
李忘生zuo了个非常古怪的梦。
从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手表上的指针也不过刚划过三点。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尴尬的时间点,往前两个小时他可以起床再zuo一套真题,往后两个小时他甚至可以起来吃个早饭,但偏偏是凌晨三点。
眼睛还有点睁不开,李忘生确定时间后发着夜光的手表就扔在了一边,他环顾了两秒四周的环境,确定自己的确不是在梦里了。
不远chu1的书桌上垒了半米高的练习册教辅书,他的保温杯,吃到小半袋吃不下了被用长尾夹细心夹好的薄盐味薯片,拉链半开的书包,昨晚脱下来的外套,一切熟悉的东西都令他感到安全。
还有床尾那只卧着的,shenti随着呼xi频率一起一伏的猫。
水杯放在几步之外的桌上,他多看了两眼又后知后觉有那么点儿口渴,下床去拿杯子,李忘生动作放得很轻,何况全屋都大手笔地铺了层厚实柔ruan的地毯,走动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但卧在床尾的那只猫还是醒了,它原地打了个gun,动作轻巧地tiao过来,正好降落在李忘生脚边的地毯上,侧tou蹭了蹭他的小tui,撒jiao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李忘生顺从地蹲下shen,掌心抚上它柔ruan的pimao。他不太懂品种什么的,听前阵子来家里玩的同学说是不是网上最liu行的那种布偶,但他在互联网上多检索了几下,感觉和缅因猫也长得ting像。
他两周前一个下雨的夜晚偶遇了它,这只猫可怜巴巴叼着一个蝴蝶结追着他,强行跟着他回家,碰瓷过于熟练,怎么推也不肯走,喵呜喵呜地叫得ruan绵绵的,李忘生很难不心ruan,何况他本来也喜欢小动物,如此便顺理成章地养了下来。以至于好多天过去,李忘生在上学的路上都仍然心有余悸,唯恐在路上看见什么声泪俱下酬金不菲的寻猫启示。
掌心下属于哺ru动物的温nuanti温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他按住猫的两个前爪,双手把它抱了起来,又躺回床上。猫卧在他的xiong口,一人一猫的两张脸,几乎快靠在一起,因为距离太近,李忘生几乎快要在这张面孔上看出另一个人的轮廓――刚刚出现过在他梦里那个男人,黑色短发,眉目很深,瞳孔也是这样有点竖着的,看起来非常min锐,如果这只猫会有化人形的那一天,那应该会长成那样。
他甚至记得对方指尖扫过自己面容时的chu2感,完全不能深想,稍微想一下那种toupi发麻血ye循环加速的感觉又会卷土重来。
怎么个意思,李忘生嘀咕两句,他对上一双金色的瞳孔,在这光线黯淡的午夜显得很圆。
他自问不会被青春期特有的那种冲动所掌控,所以,这单纯是因为恋爱经验不足,才会看猫都觉得眉清目秀了吗?正当他感情复杂思绪混乱之际,那只猫在他怀里不满地喵了两声。李忘生翻了个shen,把猫完全地抱紧了,试图再次沉入夜中。
(二)
2023年。
明明下午都还阳光灿烂,晒得人在室外没办法安分地呆超过三分钟,遮光帘都需要严丝合feng地拉好才行,到了傍晚居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
临时被叫来he对数据,李忘生一边开电脑一边有些心神不宁地摸手机。他毕业后他顺利入职本省最大的咨询公司的风险guan理bu门,待遇优渥,理所应当也有很多这样说加班就要加班的时刻。
办公室一片黑,整栋楼都走得差不多,也就这间屋子还亮着灯,另一个同事负责审he前半bu分,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桌上还有半杯他下午下班时忘记带走的咖啡,简直像一个不祥的预兆……李忘生吐槽。又摸出手机,随手打开家里的监控,习惯xing想看看猫。
没在床上。李忘生觉得古怪,又切换了客厅视角的镜tou,也不在它常呆的那个窝里,难dao自己出门太着急没注意,跟着跑出来了?他眉tou不觉间微微蹙起来,开始思考这个假设的可能xing,shen后的同事看他这副样子以为他是因为被喊过来加班觉得不爽,随口安weidao:“算钱的,三倍工资补贴。”
“不是,”李忘生转tou过去,勉强扯了个笑,凌晨实在是一个让人意志力无比脆弱的时刻,再努力经营的人设也有点维持不下去,他语气中的那种疲态很明显,“家里的猫好像不见了。”
同事这才发现他的眉梢眼角都有些红,可能刚从深度睡眠中被强行唤醒――但这样的李忘生还是很好看,有种脆弱的、易折的漂亮。他咂了咂嘴,意犹未尽地挪开视线,又问:“一会儿我陪你找一下?”
李忘生好像没听到他这句话,没接,正巧上一个负责he对的同事完成了他那bu分工作,报表被递过来,李忘生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