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那么久没回太行是因为有了相好没错,话里另一层意思又像在说这只是临时起意的感情而已,本来揣了一路的心思这会儿又被挑出来,柳忌心里一慌,本来能明白好友的暗示,却因着那个一直没解决的问题被弄得不知所措了,他目光闪躲地避开医者的眼神,不知如何解释:“不是相好……他、我、呃……”他一慌就喜欢抓自己的手,如今却像在找什么一样,往侧胡乱地抓着。
几人各怀心事,初识之人也没什么话说,柳忌本想邀请顾闲花一起回山庄多住几天,顾闲花只答有难言之隐不便久住,也说了有事会在太行多待几天,随时可以来找。
燕寒山就在他侧,默不作声地等着他的答案,垂眼看见那只在空气中不安扭动的手。
苍云的主将眼见牵着的人圆的耳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红色,手上稍劲了,引着他的话茬问,“我都不知你还能认识万花谷的人,不介绍一下吗?”
霸刀青年的话音戛然而止,气氛因为这句话诡异的静了数秒,他像是被点了一般,眼睛还看着万花的医者。
他心里一动,突然感觉间有些发干,他想,他在苍云堡那么多年,捻着那一点思念一直停留在原地,他以为不会有人再来,甚至好了永远失去的觉悟,但现在人都已经被他等到了,自己竟然还会因为对方一个朋友吃些莫名的酸醋。
“是爱人。”
“你怎么都弄好了,也不叫我,你……”他刚睡醒这会儿脑子还不灵光,子也懒洋洋的,衣衫不整坦也未多,燕寒山不答话,在他挪在桌前时亲昵地弯腰从他后去吻他白的肩颈。
柳忌思维混乱成一片甚至不知怎么继续开口,经此提醒突然清醒过来,“啊、他、他是顾闲花……几年前我途经洛阳受了点伤,稀里糊涂就和他认识了,阿花医术很好的……”他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叽叽咕咕地介绍一通,也不知其他人听没听懂,好在几人都不甚关心。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看向坐在旁边同样漂亮白净的柳忌,想到这人之前被自己的胡子扎得直喊疼。
“咳……”医者尴尬地移开目光,抬手掩住口鼻轻咳一声,另一手在下面扯了扯柳忌承霁衣的袖摆,调侃:“我来此快半月了,本想顺路去霸刀山庄拜访你,庄门前的弟子却说你离庄快有三月,寻思着明后就离开......你这三月我以为是忙着锻造什么神兵利开开眼,原来是去寻了个相好的,不介绍介绍?”
柳忌起初不觉有甚,
惊慌的小貂突感手上一重,有一只温热的手落入掌心,他感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敲开了,随即欣喜:“你看、你看!”他哪儿知那么多,像摸到了宝贝,睁大一双漂亮的眼透着快乐地把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牵起,连说话也有底气了,“他也喜欢我很久了!不是因为去了才好上的!我们――”
他自不知这举动有何不妥,却不代表看见的人不知,穿着墨袍的男人下意识退了一步,心里暗不妙,又别无他法,只能对着跟在霸刀青年后过来的苍云将领摇示意不关自己的事。燕寒山也看向那名男子,对方打扮得素净,衣物主色为紫却不突兀,他又看向对方披散的发间同样为紫的发带,一瞧人额覆的饰品,这才确定是青岩万花的人。
回庄前夜二人早早睡下,柳忌被堵惯了,缩在床内侧睡了一夜,连燕寒山何时醒了出门都没察觉,他睡懒觉的时候很少,在爱人面前却显得多,起床时对方已经准备好了吃食。
燕寒山也觉得自己好笑,他说服了自己去照顾一点柳忌的感受,于是不声不响地主动去握住那只手,就像在雁门关的时候,他握着柳忌的手入睡一样。
!阿花!”他也未料能在这里遇到故人,面上竟忍不住笑意,三步并两步地跑,完全不顾被抛在自己后的人。
反观对方的表情同样彩,似乎也没想到那一直沉默寡言的人张嘴就是绝杀,医者的情绪从震惊缓缓转为平静,最后仿佛欣般的点了点,怎么看都是就差一句“我同意这门亲事。”
后来的叙旧燕寒山没有过多在意,他有意观察了下那个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丐帮弟子,对方同样长得黑了些,下巴倒是干干净净,大概是被边穿着讲究的男人影响。
“你怎么突然来太行,洛阳终于呆不住了?”柳忌顾着跟人说话,被拉着往哪儿就去哪儿,桌对面的丐帮也站了起来,眼睛却黏在万花大夫上,燕寒山站在柳忌旁边,四人一时僵持,谁都没有动作。
柳忌五指的指甲修理得整齐,霸刀弟子长年握刀持锐,指尖难免会有疙瘩,却不比苍云那般因持盾擎刀才会造成的样子,柳忌掌心的茧薄薄一层,颜色较深,不仔细看时竟像是什么小动物的肉垫,平日里燕寒山理公务时没事干就爱把他抓过来,牵一只手着玩。只那盘踞在指上细小的伤口格外的扎眼,有时到那些坑洼凸起的分他总不忍心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