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日……往凤翔府传信。十五日,扶风暗桩有变,随队一同去接应……”万霜思绪凌乱,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感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拂过了他的口。
空气微冷,激得万霜打了个小小的寒战。他向来使一条红巾束发,段红镜在他后抽开活结,那一黑发就落墨般披散了满肩。双手拢过青丝掖在少年耳后,万霜便觉眼前摇曳的烛光突然灭了——那条红巾牢牢地蒙上他的双目,视线里只剩下了虚无空茫的黑暗。
破空的风打灭灯火,卷出幽幽的一缕烟。段红镜握着少年手臂摩挲新鲜的伤口,便见那纤长伤痕下分明蕴了殷红的血色,却因上层肉聚拢着并未溢出——这样的伤若是割在上,想是货真价实的杀人于无形了。铸成如此漂亮利落的杀,段红镜很满意。
段红镜微微摇了摇,叹:“阁中最忌讳不告而别,今日不是凭着古雪,想我们也不会再见。小霜既早知自己错了,可想到来我这儿会有罚么?”
“不该……避着不见你。”万霜垂着视线,眼睫颤了颤,“往后不会再犯了。”
他手下用力,那几纵横的伤口就小溪似的汨汨淌出血来,缠绵过段红镜的指蜿蜒滴落在地上。万霜手臂发抖,久违的锐痛让他终于抑不住心中所想,定定望着段红镜的眼睛颤声:“段先生,是我错了。”
段红镜垂眸瞧他,少年眼下泛青,一张薄抿着,端的是副让人怜惜的形容。段红镜拇指抹过万霜下睑,一弯血红就压住了暗色,他轻轻问:“小霜错在何?”
“!!”一晃神,古雪竟破空直直袭来,万霜还不及反应,却下意识举起手中左刃,险而又险地挡下了这一招。此招力十足,万霜的肘腕都震得发麻,然而对方攻势未止,长链路数诡谲,借力卷上万霜手臂,生生把他扯到了段红镜前。
“站好。”段红镜执着支短鞭语气冷淡,使鞭梢轻轻点了点万霜捂在口的手:“手放下,继续。”
衣料声,脚步声,随即是段红镜开了口:“不是最爱讲你们的任务么?说说吧,这些天都去了什么。”
万霜猝不及防,那侧脸颊登时泛了红,痛化成热,灼灼烧在面上。他仓促应了声“是”,强压下混乱的呼把自己从繁复劲装中剥离出来,只余了颈环还束在间——段红镜让他留着。
段红镜不再回答,信手勾着那条质的颈环牵万霜走进内室。万霜被他拖得踉跄,跌跌撞撞间捂着咙才勉强透过点气来。
凌雪阁各合无间但又各成系,这当中,吴钩台执行的任务向来牵涉机密,绝不可对外人语。这份规则早在万霜入阁时便听得生茧了,他向来恪守,只对一人例外。
那东西泛着冷意,在他上似有若无地连。万霜看不见,只觉得一路如虫蛇游走般细细勾人,引得他从骨里都渗出点。尖在微寒中早被激得立,叫那物柔柔一扫,酥麻穿而入,万霜终于忍耐不住往后避了半步。
他的手插进少年脖子与颈环之间,那带子本就束了衣服贴合无隙,此刻又强行收紧,勒得万霜血上涌,呼也艰难了几分。
了。”段红镜手上动作未停,语气淡淡的。
万霜要如何说?他畏惧段红镜的手段,是以这半月来都依本能去逃避危险,可那手段又着实刻骨铭心,少年的青涩鲜活,足以记清每一极乐烙下的滋味。段红镜的手顺着脸颊拢上他的后颈,万霜不着痕迹往后靠了靠,好让自己全贴在男人的掌心里。他闭了闭眼——到来还是只有这样的碰才能使他漂浮的心沉静下来。
不等万霜辩白,他已搁下工起往屋中开阔走去,手臂一振,古雪各片便次第舒展,钢锋掠过虚空,随即又极顺地拢为一刃。万霜早从同僚口中听得段红镜曾隶属吴钩台,却是一次见他当真使出隐龙诀的招式。那一式在段红镜手中行云水,是万霜从未见过的凌厉手法。
里屋昏暗,段红镜燃了几盏烛火再回过,见万霜仍只是垂首站在一旁,他走近捋了捋少年的额发,掐着下巴迫他仰起来,冷声:“你也该有点领罚的自觉。”不待万霜开口,脆响的一巴掌就扇在他的脸上,“衣服!”
“……段先生?”万霜赤站着,四下无依,他得不到回应,眼前的黑暗不同于夜晚,沉幽得直令人心慌,可脸上的那一巴掌犹得他不敢妄动,此刻目不能视,对周遭的声音就更加感,他只好凝了神去辨段红镜的方向。
一切感知都虚浮得很,仿佛只有那蜻蜓点水般的碰方能把他和周遭空间联
破风声骤然传来,冷厉的一抽在他的前卷过肉,打出少年的一声惊。万霜惶惶抬手,只摸到上已然浮现出一血檩,正灼痛地凸着——那分明是一记鞭痕。
“我晓得了,请先生……责罚。”万霜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