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九五之尊鞠躬作揖,姿態恭敬而卑微。
待到皇帝的腳步聲徹底消散,他才無聲退後,反遁入深沉的黑幕之中。
樹梢上的鳥兒齊聲高唱,啼鳴劃破黑夜,恍若在為即將死於今宵的四隻麻雀獻上葬魂輓歌。
與此同時,冰湖湖畔。
渾濕透的少女雙臂環,鵝黃色的對襟襦裙服貼於,勾勒出她玲瓏有緻的材曲線。髮髻已然散開,及腰青絲垂墜後,絲縷分明,正滴滴答答地淌著水珠。
她面無表情地仰望明月,時間悄然逝,直到後傳來一陣窸窣聲響,她才別開視線,冷淡回眸,聲線是黃鶯般的婉轉空靈。
“何事?”
來者單膝著地,雖與方才那名蒙面男子打扮一致,但形卻是不大相同:“啟稟大人,陛下今晚在長生殿陪那名禁臠用膳。”
似是被觸動了某心弦,少女回過,慢悠悠走到來者面前,蹲下:“方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以為少女沒有聽清的來者又重複了一遍,不料話未說完,就被少女倏地打斷。
“你喊誰禁臠呢,嗯?”少女睜圓的蛇瞳中轉著不祥的光輝,“這麼不會說話,要不我乾脆現在就替你把頭了?”
來者聞言大駭,像是想起什麼恐怖的遭遇,藏於面罩下的臉色丕變,連忙更換姿勢,伏地叩首,顫聲求饒:“卑職失言,懇請大人饒過卑職,卑職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再有下次。”
“沒讓你說話,就給我閉嘴。”
少女支手托腮,旁若無人地喃喃,“不過我想不透,他被接回宮裡左右不過三天,這段時間明明無事發生,為何他忽然就成了你們口中的禁臠?”
這事傳得沸沸揚揚,皇城人盡皆知新帝在京郊別院中祕密豢養了一名禁臠,並於三日前將其帶回宮中,賜居長生殿。
那長生殿富麗堂皇,雕欄玉砌,乃是新落成的建築,室內擺設皆為罕見珍品,無一不價值連城。
直到那名禁臠的存在曝光前,人們皆以為這象徵聖眷的長生殿是新帝命人為艷壓群芳,集寵愛於一的端妃所修建,又何曾能夠料想到,最後入住長生殿的竟是一個份成謎的禁臠。
因此,眾人亦愈發好奇,究竟是何人,生得何等绝代风华之姿,方能将皇帝陛下迷得神魂颠倒,直教六宮粉黛黯然失色。
有人说,這后要变天了。
他不敢吭聲,亦不敢動彈,面前這名少女雖生得傾國傾城,正值碧玉年華,折磨罪人的手段卻是與外表截然不同的陰毒狠戾。
無人說話,空氣便逐漸沉滯,凝結出噬人的壓迫感。縱然不抬頭去看,他也能想像到少女角已然勾起似笑非笑的玩味神情。
“你去徹查,是誰在宮中造謠生事。”少女撐而起,無趣似地摳弄指甲,輕描淡寫,“三日之內,若是追溯不到源,你自己選吧,看是要提頭來見我,還是去跟陛下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