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乱时难,镜天阁先前所谋皆被阻止,未当真造成什么无可挽回之大祸,没有十年乃至数十年经营恐也难以再成气候。祸首既已伏诛,各派早放弃了对其赶尽杀绝,将力放在了匡世济民上。仍在追杀柳星闻的,恐怕只有贪图赏金的江湖黑,之前的“水鬼”便是此类。
柳星闻将前事娓娓来。听闻他将“水鬼”们杀了个干净,赵思青面色和煦如春日晴空:“常闻这帮水匪于长江上杀人越货,你将他们除去,倒是一件好事。”
“不敢承蒙此赞,我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你虽非为行侠,此事仍于世有宜。”
柳星闻忽然:“有人来了。”
目盲后柳星闻听觉格外锐,辨出两多出来的呼声。压抑气音和铁磕碰发出的细响从山上传来,柳星闻:“人不多,只有两个,上应该带了暗。听这步法,应是关西一带两个有点名气的土贼。平日既杀人劫,也掘墓开棺。这两个已经缀了我一路,没想到阴魂不散跟到了这里来。”
若是从前,这种不入的人物如何敢来招惹他?只恨此一时龙游浅底虎落平阳,要收拾这二人,还需费些功夫。自己目盲时短,打斗时狼狈是少不了的,更可恨的是赵思青就在一旁看着,这难看样子岂不是要教他尽收眼底?思及此,柳星闻忍不住抿紧嘴。
他握紧长剑正迎战,忽听一声音自边传来。
“我来你的眼睛。”赵思青神色不变,“能对付吗?”
柳星闻先是愕然,随即朗声应下:“当然!”
山上的脚步声突然隐去,院子周围也没见着人影,追兵竟似凭空消失一般。不过缩骨屏息隐匿声气这些功夫,向来是土贼的拿手伎俩,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柳星闻宁神定志,竭力去分辨周围大小动静。种种声响之中,不同于往日的,便是不速之客所发出。那么到底哪一才是异声?风穿林不是,鸟鸣涧不是,坠地不是……
异声来自脚下。
他反应极快,跃至半空再剑锋下指狠狠刺去。与此同时一黑影破土而出,竟是个材矮小的男人。那一剑既狠且厉,男人躲闪不及,只能勉力往边上扭开,星辰剑意落下,肩瞬间血如注。
赵思青:“东北方,三丈外。”
那里并无动静,但柳星闻毫不犹疑,剑势由刺转削,果断向东北方向出招。剑气恰好开三枚夺魂钉,又将那准备偷袭的女子击退数尺。两贼见已暴,索同柳星闻厮斗起来。二人合绝,倒是比分开出手要强上数倍。交战时久声息渐乱,教柳星闻难以听声辨位,只得暂时转攻为守徐徐图来。赵思青看他们过了几招,已将这二人路数看得明白,便出声指点柳星闻出剑。男人骂了句极鲁的脏话,恨声:“先杀他!”
女子会意,话未说完,两人便一齐向赵思青发难。谁知正中赵思青下怀,他不闪不躲,淡淡:“剑前三尺,后心。”
柳星闻出手果决狠厉,剑意如天倾银河去势汹汹,灌注剑锋之上刺向二人后心。他未留一丝余地,两贼猛地一震直直倒下,竟是当场心脉尽碎,气绝亡。赵思青侧一让,才没教尸砸在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