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
“眼。”
当然,它们,那双义眼……那当然……
亚历山大顿感窘迫,这个答案看上去不仅脱离了房事的范畴,而且戳中了他心底泛开涟漪的某,疼到发麻。
那是一场建国纪念日典礼,他不知自己几岁但肯定是还需要仆佣们帮忙才能顺利穿好全套礼服的年纪。那时开国宿将们都来了,与历代内阁成员分列一二排左右两侧,主掌大权的母后在他边。那不是他那么小的孩子该去的舞台,他只负责满象征物,成为银河中最大的象征。众人都望着他的母亲,皇太后,希尔格尔,紧握实权的女帝,没有人看见他,甚至有人扭转了肩膀让他分辨不出那是个什么形状的脸面……他坐不住了他怎么能坐住,母亲有那么多需要宣讲的示训没有一条是在关心他的心意,他离开殿离开庭院离开金色狮子飞满的大厅的心意,他怎么还能待在没人能看见他的这一个牢笼里……
然后他看见了那双眼睛――第二排,侧过的边缘,不知是事先安排好的座位还是有人按习惯选择那里方便悄无声息地离去――简朴的军礼服上没有佩任何勋章,但在那之上给了他一双光与电拼合的眼睛。
他是在看他吗?亚历山大想。因为他那时不懂义眼的构造,不知即使那眼珠搁在他的衣袋里也可能关上了连通大脑的心。他只是不停地想人的眼睛为什么那么亮像是用沾水的手掌去碰闪电纵的光。他远远地在椅子上就被穿透了,他知自己背后悬挂着的是属于父皇的大旗。
是那个男人用眼睛将颤抖的他钉在座位上的,他凝望着错过了面离场的时机,只得在母后悦耳的声音里微微扭动,将汹涌袭来的意忘在脑后一干二净。
就是因为看见了那双眼睛。
他犯错了,尊敬的幼小的亚历克一世犯了个大错,在漫长的仪式中没控制住自己,污染了狮子之泉的宝座。后世一定会有人以此讥笑“狮子之泉”的义吧,只是那时他还未回过神来意识到错误的发生,只是寻觅……当他着裆再找时,眼睛的主人已经消失了,终究没看见他害臊的境。
可他是犯错了,因为那双不屑再顾的眼睛。
母后微笑着说,亚历克,谢谢你的努力,这很正常,没关系,等明年此时,你就会是个大人了――然后明年此时母后又会微笑着为他的成人礼延期。
然后明年此时那双眼睛仍旧望着他,或是望着他背后的旗帜,一次又一次地磨练他的心智与耐。
奥贝斯坦,义眼的军务尚书,深居简出的大公妃,如今终于带着那双眼睛坐在他的面前,与他隔着桌面上一副男与女重叠的生。
亚历山大又坐不住了。可他是个大人了,被那双眼砥砺过的耐坚实着,反倒可以成为逆行的利。他总得与父皇迷恋的那副珍宝对峙,来自父亲的遗物,镶嵌在黄金狮子羽翼上,高瞻远瞩的神明。
“听闻先帝常在人前唤你的夫姓吉尔菲艾斯,好像自己的朋友从未离去……”
而守护帝国的还是同一位救星。
“他在床上也会如此叫你吗?”
知无不言的大公妃没有回答亚历山大越发幼稚的恶意。
“陛下,主题已经偏离。天色已晚,臣建议今天的课结束在此。”
没有等待他的批准,奥贝斯坦站起,搭在肩的黑羽水一般倾泻在斗室之中,决计离开――作为帝王的老师,大公妃有决定课程走向的权力。
亚历山大仿佛得到了他最后一问的弦外之音,思索着不再挽留,追随在老师背后,倾而向,几乎要殷勤地送人出般,亦步亦趋。
“大公妃是住在军属荣养院对吗?”那间以吉尔菲艾斯大公名义建设的扶助机构,由大公妃在背后经营,而他也将自己算作军属之一,“今后有机会,朕去大公妃的居所拜访。”
奥贝斯坦顿了顿脚下,垂眼间尽是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