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真司还是承认了。
“有啊,怎么没有。就算你没告诉我住址,如果真心想找到你,我总会有办法的吧?我也打了电话给东京的朋友啊,先打电话过去,问了很多人,实在找不到你才想起来写信的。”
真司用力地摇了摇,一笔一划地在光的地上用手指用力划着莲的名字,直到指尖泛起红晕。
“可是我现在就想看嘛。”
“为什么?”莲诧异。
“来回的路程也太折腾了,有什么话就现在对我说吧。”莲问他,“有没有想对我说的话。”
莲“嗯”了一声,暂时绕过这个话题:“这段时间有感到寂寞吗?”
“想说的话?没有啊。”真司理所当然地回答。
有各色绸缎,都在我回来时带的包裹里。我把东西放在檐廊下面了,一会儿你自己去看吧。”
“没有就是没有。像你那么讨厌的人,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看。”
“因为村上没有电话线,我只好穿着木屐跑了三里路,到镇上去给你打电话呢。而且你又没有告诉我地址,我只好一家一家问咯。接通电话的时候,我问接线员先生,‘东京有没有一位长成那样子的秋山先生’。接线员先生诧异地问我,为什么没有地址?何况东京那么大,有不少同名同姓的人也说不准,所以就没有当即告诉我答案。后来我再去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在东京认识一位姓秋山的独居老子,还有一位姓秋山的小姐。这两位怎么看都不是你吧?然后我又问他,‘像那种放贷,专门帮人打架的呢?’,结果他上就把线接到警署去啦,吓得我赶紧澄清自己不是骗子。结果就是,到现在也没人告诉我有姓秋山的人家。不过那位接线员先生倒是十分好心,每次都说在帮我打听着呢。”
真司不断重复着最后那句“简直太讨厌了”,说了很多遍之后,在莲沉默的注视下,他只好住口,然后不由得垂下眼帘。莲对此无话可说,他不好把“时时刻刻都在期待你的来信”这种话说出口,然而冒失的话已经说出口了,现在后悔也无用了。不过,莲还是点到为止地暗示真司,他希望得到一封真司专门寄给他的信。所以,他又问了一遍“到底有没有”。
“你又笑了。”真司望着莲藏不住的愉悦神色,说,“莲,我发现你爱笑的,笑起来也很好看,为什么平时总是板着脸呢?多笑一笑吧。”
莲无可奈何地起,走到廊上去取包裹。刚把活扣解开,真司就笑着把莲的礼物悉数接过来,一件一件兜在怀里,摩挲着把玩,欣赏绸缎漂亮的成色,然后用布包裹着在乌亮的地板上摆好,一副非常满意的样子。
被莲直勾勾地望着,真司不好意思地挪开目光。“要是能随时见面就好了。或者邮件,或者电话,实在不行,还可以让邮差来回传话。”
“绝对没错,就是莲。‘秋山莲’……没错吧?”
真司焦急地恳求,莲只能答应他。
“随便你怎么说吧。”莲的心思逐渐偏离这个话题,他还有一个必须要问真司的问题,“我在东京的时候,还以为会收到你的信。对了,你没有写信吗?这么久了,我居然没有收到你的来信。”
看他认真地写着自己的名字,莲登时笑了起来。莲无奈地摇了摇,感觉内心涌起一激的,差点就伸手帮真司一发红的指,好在理智提醒他最好不要这么。
因为一时无法解释清楚,真司顿时了气。他皱起眉望向莲,直着背膝行过去,想凑得离莲更近一点。等端正好之后再起脯,认真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莲直起子,专心地听他说着,不忘问他一些问题。“寄信的时候有没有把我的名字写错了,写成‘’或者‘龙’什么的?”
真司愣了一下,立刻反驳:“才没有!谁会因为你不来就觉得寂寞……因为一直在找你,加上村子里的琐事没完没了,我本没空想别的了。每次生着气就暗地里希望你永远别回来,等忙过就忘记之前说过的话了。说到底这些话也没告诉任何人,我也不过想一想而已,睡过去就把烦恼都忘记了。但是每天重复同样的生活,等着接线员传来东京的消息,我就会记得自己还在等人呢,这么一来,日子也就不那么无聊了。”
莲再次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他想,笨的快乐总是十分纯粹,偶尔让他为难一下倒也不错。不过,今天随便的一句玩笑居然引出他这么一番长篇大论来。莲很想再追问一句“你真的不寂寞吗”,可是见到真司认真单纯的样子,莲又于心不忍了。他又忍不住打量着真司的脸,好像要找出那副纯真表情背后的东西一样。
莲早就笃定,真司的信一定是写了的,至于为何没有收到……于是,莲又动了逗一逗他的心思。“可是我从来没接到过什么留言,也没有收到任何信。”
真司顿时哭笑不得:“你这家伙,我问你住在哪儿,你都不愿意告诉我,现在却来问我,为什么不写信给你。你这家伙,简直太讨厌了……”
“一定是莲古怪的格改变了吧,真是可喜可贺!否则的话,也不会有朋友送礼物吧?啊啦啊啦,全都是我喜欢的东西呢,难为你用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