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的血还未完全止住，他握着剑的右手也有一丝抖动。

        叶开的后心就在他的眼前，他的剑尖已径直指向叶开的后背。

        没有谁的眼睛会长在后，叶开也不会有。

        “你何必如此？”

        叶开只长长叹息一声，杨天的剑已送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他还是没有回，脖子近在杨天的剑口下。

        仿佛仅是轻柔又缓慢的一次扬手，几乎不会有人发觉他究竟是如何动作的。

        那温柔的拳突然化作雷霆，如击战鼓的重锤，猛然砸中杨天的。

        剑尖在距离叶开不过一寸的位置停顿了。

        像是恰好收住力一样。

        拳狠狠撞在肉上，杨天的人也狠狠摔进桌子。

        叶开冷笑着看他：“我本不想伤你，因为没有必要。”

        杨天吐了口血，陷在碎木块中：“你都猜到了。”

        叶开又叹了一声：“并不是我猜到的，事实就摆在我眼前。”

        杨天瞪着漆黑的天花板，不发一言。

        叶开继续：“来找你的不是段十二和西门十三，而是南海娘子！我来晚了一步，她当然不可能留下来等我。你不想死，于是和她了交易，替她杀了给卫八太爷卖命的人，我说的对不对？”

        杨天的面庞发着红光，好像幡然醒悟的样子：“来找我的是个男人！”

        叶开：“南海娘子还有一个名号，‘千面观音’。”

        杨天嘶声：“你怎么知？”

        叶开笑：“她的剑法我曾见过，砍在你肩上的那一剑，就是她的手笔。”

        杨天艰难地：“南海娘子……果然名不虚传。”

        叶开：“你似乎一点儿不觉得奇怪？她为什么要找上你？你不过是棺材特别有一手罢了。”

        杨天已昏睡过去，空的房间里也不会有人回答叶开。

        叶开边走边喃喃：“棺材……怎么会是棺材……”

        他走到后院时，傅红雪早将墨白的尸安放好了，垂手立在棺材边。叶开远远地望去一眼，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侠客，竟如此寂寞孤单。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傅红雪旁边，：“我去替你找一家客栈。”

        傅红雪漠然：“我会把他葬在城外。”

        叶开毫不犹豫地：“好，我跟你一起去。”

        傅红雪决然：“不用了。”

        叶开：“我知这是你的事，但棺材是我替你找的。”

        傅红雪已明白他的意思：“你一向如此？”

        叶开失笑：“我也并不是谁的忙都帮。”

        傅红雪的神色化了几分：“像你这样的人，实在不多了。”

        叶开突然：“我以前从未见过你，你到长安来，只为了杀卫八太爷？”

        傅红雪的眸光闪动，但没有避开叶开的直视：“你真的很想知？”

        叶开犹疑：“若你不愿说，也无妨。”

        傅红雪平静地：“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就算我不说，你都能猜中八九分。”

        叶开的面颊有些发：“我……”

        傅红雪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但你最好不要了解太多。”

        叶开：“许多人都和我说过。”

        傅红雪盯着他，：“那你就该知他们的良苦用心！”

        他们将棺材抬上车，仍然是傅红雪赶。

        有了车，出城也就十分迅速。他们安葬了墨白，便回到城内。

        两人一路无话，可都明白彼此各怀心事。

        傅红雪听到了叶开和杨天的对话，却没有质问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