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没住过。”
叶开上又疼又冷,心中有怒,被这么一噎,倒是气极反笑:“你要是希望我多活几个时辰,就别再让我走路。我知不远有一家小客栈,我们停一个晚上就离开。”
傅红雪止住脚步,偏看着他:“我……”
叶开轻轻叹了口气,:“劳驾,背我一程。”
傅红雪僵直了半晌,似乎无法容忍这样的屈辱,只是遇上叶开的目光,他又把“不”字咽了回去。
他们显然不能从祠堂正门大摇大摆地出去,傅红雪带着他翻过了祠堂的围墙。
叶开比他想象得更轻,简直不像成年男子的重量。可即使如此,傅红雪仍然走得十分缓慢,像是在泥泞的沼泽地里前行。他的每一步都很踏实,也很费劲。
叶开的两只手绵地垂在傅红雪前,渗出的鲜血透进黑色的衣袍。傅红雪感到一鲜活的热气,他已经想不起上一次碰到生人是什么时候。似乎是很多年前,也仿若就在昨日。
傅红雪深知叶开的伤不能拖延,但要在深夜找一家医馆实在不容易,他们最多在客栈凑合一晚。
叶开的脑袋倚在他的肩上,紊乱的吐息也带着生人的气息,几近灼痛傅红雪的侧脸。他加快了步伐,走向这条街上唯一还亮灯的店。
傅红雪咬了咬牙,:“活人在夜里能看见我,在白天就不能了。”
叶开沉默多时,:“所以一旦天亮,我就得靠自己了。”
傅红雪:“你的朋友一定都听说你死了的消息。”
叶开缓缓:“金钱帮自然是巴不得昭告天下。”
傅红雪:“没有人能帮你?”
叶开从鼻子里哼了两声,:“并不多,而且他们死得比我还早。我有一位相识多年的好友,他早就离开长安,不知去向了。”
傅红雪沉:“你必须明白一件事,上官小仙的魂魄还得不到轮回,她游在人间,不得安生,就肯定会来寻你的踪迹。”
叶开想起了一些他被强迫婚之前的事:“她害死了曾经的下属。”
傅红雪习以为常地:“这是一种警告。”
叶开:“我明白,这本就是牛不喝水强按。她我就范失策,这次更不会轻易饶过我。”
傅红雪不知该不该问,试探:“你负了她?”
叶开笑了,:“若我真的负她心意,就不会屡次退让了。”
他们走到客栈门前时,叶开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这里的人不认识傅红雪,仅是多看了他们几眼,就指了一间房。
傅红雪将叶开背在上,直到房间才放他下来。
叶开慢慢地躺下,在还算舒适的床铺上半阖着眼。他摸了下自己的额,比方才得更厉害。如果伤口不加理,迟早要发炎化脓。
他叫住杵在窗前的傅红雪:“你帮我问问客栈老板有没有金疮药。”
傅红雪转过,他的神色颇为严肃,还夹杂着隐约的担忧:“那你先休息。”
他到了门口,想起什么似的,言又止:“你的伤口……算了。”
傅红雪一步步地走出去,一步步地下楼梯。
叶开望着门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