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脑活泛。”汗的帕巾收了起来,颜良终于得以低下,稍矮他些的仆从面上仍是浅淡的笑,他的视线搁在文丑的面庞上,旋即开,“帕子的花样,想要绣成哪一种?”
“只是一盘果脯,有些简单了。若有什么想要的,但说无妨。”
“既然公子这样说了,”文丑面上笑意更了些,将方才用过后搁在桌上的帕巾折了两折,“那便为文丑再绣一条帕子,可好?”
要害被人拿,这便是输了。
颜良闻言点了点,顺着他的话:“既然是比试,若是你赢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文丑事极有分寸,摆出擒住要的姿势定了胜负后,便很快收了动作,复而转至颜良的前,细细瞧了瞧他的模样,躬理一理经过了打斗后有些发皱的下装,又变戏法儿似的再掏出一张帕子。
热水只烧了一人份的,若是再烧再洗,就要错过了晚饭的时间。颜良对文丑不似对寻常仆从那般疏离,更没什么忌讳,便等着与人同去,用那一份热水将就洗一洗。
锈一条帕子对颜良来说不算难,因而他还是觉得这比试的彩太简单了,但转念一想文丑那素来不争不抢的子,便应了下来。
“辛苦你了。”
正当僵局之时,颜良瞧出文丑下盘略有不稳,旋即出掌袭去,对方却顺着那一掌跃而起,一手攀住颜良的肩,借力绕至他后,小臂一横自后方卡住他的颈子。
“这些活儿,叫旁的人来就是了。”
二人到院落中央各自摆好架势,虽是同一套拳法,但颜良出招沉缓稳重,一板一眼地打到位,文丑则更迅疾灵巧,轻盈之中隐着狠厉。
“这盘子我得先端进屋里去,公子可还要再吃些?”
公子切磋比试了。”
“公子不喜院中人多,我既然在这儿,就多一些,省得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叫公子心烦。”文丑收拾着桌上的茶盏与盘子,捻起盘中一块儿果脯递于颜良嘴边,“公子若愿等我,可先坐这儿歇一歇。”
这一回他也不再提出自己去汗,只是仍旧不能适应如此近的距离,整个人站在那儿显得僵。他本就未平复的气息开口时更显得凌乱,混杂着息的声音细听还有几分沙哑:“既然是比试,就得全力应对,你方才没有错。”
院子里仆从间恃强凌弱之类的事儿,颜良也是知晓一些的。而文丑量虽算高,但过于瘦削单薄了,又是不争不抢的内敛子
“唔。”颜良有问必答,只是口中嚼着东西,应声时声音糊糊的。
他仍旧如方才那样,轻柔地握着帕巾为颜良汗,生得过分妍丽的面庞出温和得的浅笑:“文丑方才失了分寸,公子可有受伤?”
门前的清瘦影停住,转过来轻轻摇了摇。
“随公子的喜好就是了。”文丑取来那件外衣,再度为颜良披上,“过会儿就要传晚膳了。方才我已吩咐他们烧了热水,公子可先去沐浴,祛一祛乏。”
“是公子让着文丑了。”
颜良应声,而后站在原地等着与人同行,后发出些细微动静,文丑的声音旋即传来:“公子可先去,我得先在这儿收拾一番。”
果脯干儿上沾的糖霜蹭到了颜良的角,旋即就能嗅到一酸甜的气味,颜良因这忽然的亲昵举动而愣了几秒,而后仿佛本能似地打开齿关将果脯吃了进去。
“文丑方才尝那果脯不错,不如公子就将这一盘赏了我。”
力量对上巧劲儿,两人见招拆招了十数回合也没见谁先占据上风。
在文丑将盘子端走之前,他又捻了几枚果脯,瞧着仆从朝屋中走去的影,忽而想到方才切磋间文丑有一瞬间的不稳,不禁:“你的可是有不适?”
除了文丑,再没人知晓颜家这位高大悍朗的公子擅长心细的女红活儿,因而颜良锈出来的物什要么锈后即毁,要么就赠予唯一知情的文丑――方才那条帕子就出自他手。
颜良摇。
但在沐浴时,颜良还是发现了异常。文丑的膝盖皆红了,正中间有薄薄的血痂和些许蹭破了的地方,结了痂的地方被热水泡开了,隐隐还能瞧见几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