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咬了,真的。”碎梦吻了吻他的手指,眼睫低垂,贴着他的手掌神情缱绻,被冷色的眼睫掩盖。血河看着他的神色一愣,无意识指腹轻蹭过他眼下的那点痣,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碎梦抬眼,暗海下面冷静又汹涌的情绪未有消散,但他也什么都没有说,攥着他的手闭眼又把将军抱紧了。
他的语气轻松自然,抱怨没有,无奈更多。不知是哪个字戳着了什么,年轻冷静的刺客愣了愣,耳后一下子红了,忽然不再动作,抿定定看着他。
一点脚踏落叶的轻响,血河睁开眼睛。碎梦已经利落收拾好了车,朝这边走来。他仍旧习惯特意放重脚步,好让血河知他的前来,又在河边一点距离的地方停下了。情绪消散前,不可否认两个人都成熟了很多,那时也从未想过现在的纠缠,从未想过。
思绪被打断,刺客愣了下,感觉这人在抓什么小猫小狗。
伤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低烧睁眼间,素问的背影利落忙碌,已经不再会仅为了磨烂的手掌而面哀色。神相居白帝城,云中谪仙少见世人,龙走南闯北,也常常难再相逢。除了铁衣,很多人他可能越来越久才能再见一面,还要一个天时地利缘分的讲究。
少将军稍有点不明所以,侧脸瞥了一眼碎梦抿着的淡色嘴,也突然好奇他是不是虎牙尖利,才轻易就咬得痕迹众多。
“......真像是梦。”
血河很快放开了手,也没在意那一瞬掌心之间的贴合,碎梦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手掌有点热。血河从他的拥抱里退开,颇为自然地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车那边走去了。碎梦看着他的背影结微动,锐地察觉到那边树林的脚步声。片刻之后,车夫老翁抱着一捆柴火走了出来,看见雇主点一笑,碎梦神色冷淡,没有回应,也提刀走向了车,又是启程,离碧血营的地界已经不远了,有个秘密,他还是决定暂时保留。
血河缓缓站定。
碧血营已经越来越近。
“让我看看。”
03
血河没有多提什么,不过是在收拾带回营的包裹时,顺势正常谈及一二次。碎梦想起九灵那张嬉笑的脸,笑眼底不掩饰嘲讽的恶意,自欺欺人什么,幼年陪伴互为守卫,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感情淡薄。
碎梦抱刀侧脸看着车窗外,知自己仅仅是因为他提到一句名字就有了动摇,心底漫开的感觉也算陌生,麻木的痛感,似乎和情绪并不沾边。他微微移眼看了下少将军的神色,血河散发高束,英的面容平静认真,不知是翻到了什么,眉间有些无奈笑意,阅读间叹了口气。刺客的视力极好,看得出来是一封信,力透纸背,隐隐约约看见几个,事毕于今,每日待君。
血河从一旁石上拿起帕子,起干了上的水渍,慢慢往河岸上走。没等他披着毯子从水里缓走出来几步,碎梦就快步过来,用干净的外衫把他裹了。他愣了下,站定看面前的人披衣系结的手法生疏,只是利落而坚定。血河垂了下眼谢,接过了剩下的衣物,无人也不用刻意遮掩,先前不合的衣裳已经扔了,只是快要到碧血营了,他摸上结微痛的印子,突然缓声,“下次还是别咬那么重。”
碎梦亦看见了他,抬眼慢慢站直了,眼里情绪难辨,只是一瞬似乎欣喜而翻涌,又很快被暗色的海浪吞没。时隔太久,血河也不记得,甚至不确定那时的情绪了。只是两个人平时接不多,单独相略有些尴尬,那次似乎也没有太多交谈,还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些事,血河应该是主动跟他搭了话的,带笑主动讲了事情很多,碎梦只是听着。什么时候分别的,也不太记得。
就这样从初见始。试剑大会,任务间隙,江湖偶遇……已经过去了近十年。
碎梦。每次试剑大会他都跟着谪仙岛的人前来,雷打不动。很久之后血河才明白此事,也没问他缘由。只是以往有次血河阴差阳错回京述职,临时心血来,他走进演武场转了一圈,看见了更年轻的一辈在交谈切磋,一如他们第一次参加的当年。而正当他低眼在稍有些的思绪中离开时,却在人涌动的墙角,抬看见了在暗独自抱着刀倚墙的刺客。
碎梦神色淡淡。
树木稀微,红沙漫天。影子随着将军,早已入碧血营的地界。
“什么?”血河没听清,衣服穿了一半又被抱着,一天无奈几百回也不够。碎梦没有回答,他下意识低眼抬起手掌,不禁再想到,如果真的是梦,真的是斩梦的内容,自己的刀该是什么力才能有用。
但血河看他抬起了手,不知怎么的也跟着伸手去握住了,近乎十指相扣,叹气抓着晃了两下,“行了,把我放开。”
不爱听铁衣相关的事,倒不是对这个人有什么意见。
各自经历,相聚太难。在碧血营,上场杀敌,斩获军功,报君黄金台上意,跪地领命时,棋局在后展开。那时的少将军意气风发,此时血河仍旧平静。
或许碎梦只是在意血骑铁卫的联系特别,他跟龙称得上信任,不一定称得上搭档。不过那时碎梦的眼里清明,他从旁看着铁衣
“......”,碎梦盯着他目光灼灼,没有回答,眼睛盯着血河伸来摸他边的手,侧脸垂眼蹭着他的指腹,轻咬了一口。血河更无奈了,从他张嘴的间隙不出意外看见那上牙尖锐,真是跟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