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衣,确实拦了,军爷走了后也并未打起来,只是他唤那群人过去嘀嘀咕咕了些什么,我也听不得。”
“他随即过来,向我们担保卖价一文不少,只增不减,只要我们乖乖搬走,到时车、粮食、新住一并都由他妥善安置。”
天策垂眸静静思索着,心确实像叶初的作风,他还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抬时却看见老人的神情又变得十分激动。
他一老子当初听着叶初的条件觉得也行,无非挪个地方,索搬了还能清净,但他儿子回来后仍然不同意,桌一拍,凳子一掀,就要去找大老爷理论。老人拦不住,只能颤巍巍的在后跟着,随他找上门去。
一进门,原来那黄衣的也在,正跟老爷聊些什么,壮年男人血气方刚,上去推搡,便起了争执,一拳挥去,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拳打脚踢,他下跪说好话,但还是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家仆活活打死了…
然而让李承枫最震惊的一点是,明明叶初就在一旁,他却从始至终都是漠视着,任由惨象在眼前发生。
“那老爷连本该给的都没给…还把我们轰了出去,说是因为我们不听劝才酿成此等大祸,与他们无关,要是闹上公堂我家独苗就命不保,可怜我那儿下葬时都不能面面…”
老人的眼泪仿佛已经干,两眼像黑一样,双瞳无神,干裂的嘴哆哆嗦嗦,手都快要握不住茶杯。
他说完,一把抓住天策的手,连声乞求眼前人能还他们个公…
一怒火直往脑门窜,李承枫气的疼,安顿好老人,啥也没想就往藏剑的宅子去,想揪着他大骂,问个究竟。
然而等他到了目的地,看见那大门上方挂着的沉香木牌匾时,却突然脱力般的,万念俱灰。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是短短一会,叶初从车里下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不远背朝着这面呆站在柳树下的人,他挥了挥手示意仆从退下,然后迈步走了过去。
“承枫,怎么这时来找我?走,先进屋,我请戏班子来唱上几曲。”
话音都要随风飘远了,李承枫才转过来,目光越是在面对面的人上停留,神色就越是复杂疲惫。
他从未觉得今日披在叶初上的绢绸织锦这么的刺目,他们二人会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默石,你…”
“…那日的事怎么样了?”
他话一出,就在静静观察藏剑的反应,叶初的眸色沉了,但不是因为暗下来的天光。
“还能怎么样啊,两边都帮一下呗,好了,外面看着要起风了,你先进来再说。”
但他随即又挂上熟悉的笑容,自然地去捉天策的手臂。
啪。
藏剑的手被甩开时,手背上拍击出了一声脆响。
两人的手一瞬交错。
就是心知他在敷衍掩瞒,李承枫才会怒不可遏,高的声音如同枪尖一样扎了过来。
“那一老一小为何落街?你别说你不知。”
“…”
叶初沉默了,望了会天策,却突然仰去看那摇摆的柳条。
天策气的不轻,紧皱着眉,他是真恼极了藏剑的态度,盯着对方的眼中仿佛要出火花来,质问的话语随后像连珠炮一样抛了出来,
“你以为闹成这样,最后给点钱就能打发了吗?是银是金,难一辈子都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那老人祖辈代代务农,如今土地没了,梁塌了,连老宅也会被踏平,你要他们如何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