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手里捧着什么东西一样,那看不见的东西应该很珍贵,才会让他又又看,然后紧紧握着。
“告诉我,如果你没有银两,你怎么去帮那一家子,如何得了口口声声的仁义。”
“你若是把俸禄都接济给老人,还不是得向我借?那些留给你的赞誉和褒奖,可否能当饭吃?当屋住?”
藏剑字字诛心,听着极端无理但一时又找不到突破口,李承枫被那沉重的话压的不过气来,只觉得自己好似摇一变,在某个错误下就成了那年与他争论的码工人。
周遭的空气太压抑了,天策重重呼,连鼻翼都随之在扇动。
“…世浊则需拨正,你如何说得出这话,又怎么狠得下心,那些可怜人…”
李承枫不由得弱了气势,但还是对着叶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他这般苦口婆心,恨不得说尽天下理,只要能把对方扭回正途的话,却还是被强行打断了。
“他们为何需要你去帮?你能帮得了多少?”
“世情如此,亦时世之自然,若能者先得,弱肉强食,就是常呢?”
“你…!”
天策抬手指着藏剑,一团火气淤堵在心口,顿觉腔都又涨又涩,难受得他是言又止,止言又,可比起这些时势的话题来,他此时却更想问叶初,你怎会变成如今模样。
叶初神色依然没有变化,人上的肉又薄又厚,可以盖住很多,李承枫望着那张脸,分不清对方是真就毫不在意,还是自己已经看不穿。
叶初的真的很好看,但是那之下是棉絮,还是蛆虫,他又是在用什么样的心情和自己对话,能让他在意的东西原来只有金银财宝吗。
“我是个商人,承枫。”
仿佛印证了他的话,藏剑这样说,天策的脑袋里一时闪过了好几个词,避重就轻,趋利避害,利益熏心,没一个好的,但都能和眼前的人沾上边。
——他到底怎么想的,刚才还想要和叶初争个黑白…
——叶初从一开始,打心眼里就瞧不上比他低一等的人…
“那老爷是长安城里的权豪势要,手里随随便便攥几把金银就够养一个军队,我都要敬上三分,你更惹不起。”
藏剑说这话时,视线再未移开半分。
而李承枫收回手,闭眼偏,已经不想再听了,他的耳朵里嗡嗡的直耳鸣,也更疼了。
“所以,比起违逆权势助人,我更会选择自保,你本也应该这样。”
叶初真的,变了太多。
或许他也从未变过吧,只是一个契机,就原形毕了。
李承枫绕开他,顾自往大上走。
这次叶初追了过来,直直抓住他的手臂,手劲很大,那一片肉都作痛,但远远不及心。
天策觉得很累,虚脱一样,像耗尽了气神,他甚至倦得没有一个动作,也没有回再看一眼陌生的藏剑,只颓丧地低声说:
“你让我觉得恶心,叶初。”
“我怎么就跟你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