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课本的最后一页撕下一张白纸,“唰唰唰”写了几个潦草的字之后递给张真源。
反正他不允许。
张真源被搞得也一节课只听了一半。
陈泗旭摸清了张真源的态度,讲话也不那么保守了,“你后面那个人是足球队的吧?”
“拉我考试作弊,我没理;向老师报告,老师没理。”
“谁踢你凳子?”
张真源点点,“那就好。”
张真源点点。
――“和我说说。”
围观人群的心被提起又放下。
张真源以为自己没什么表情,但是陈泗旭能看出他很伤心。
张真源点点,上课铃响了。
张真源了自己的鼻子:“你为什么收拾他?”
半张脸埋在胳膊里,半张脸朝着张真源,“桌子好香,你的吗?”
陈泗旭嘴没停,“运动队的人最好收拾了。”
他也讲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见到张真源的第二个小时,他就在心里把自己当成了张真源的保护者。
――一个能把角落的涂鸦板干净当课桌的人。
陈泗旭转过去好像准备短暂地会一会周公,但他一会儿又转回来了。
他把手摁在自己口:“为了伸张这个破高中为数不多的正义。”
陈泗旭结合半老太婆的行事作风,大概想象出了当时的场景,代入自己――实在太叫人难堪。
陈泗旭在张真源的那句话上画了一个大圈,旁边写了一行字:他们是一的。
陈泗旭也跟着站起来了,“那个垃圾堆?”
张真源笑了一声,“她还蛮有幽默感的,我说后面人踢我,她让我拿罩子把自己罩起来。”
他想帮他眼泪,但是张真源脸上是干的。
下课了,陈泗旭把书“啪”地一合,像猛地点亮了舞台上最亮的那盏聚光灯,全班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这个角落里来。
当他们转过去准备恢复自己的课间日常时,陈泗旭讲话了。
左前方人凉气的声音特别清楚――剧情的高来了。
张真源感觉眼睛瞟着这边的同学心里已经开骂了――这么会吊人胃口,这孙!
张真源倒也不好面子,“你站在上面的时候看见的那个空座位就是我的。”
特别伤心。
条理清晰,感觉能按点赋分。
下一刻是英雄救美、热血高校还是以恶制恶,陈泗旭实在让人太有期待。
张真源看见他听了半节课实在听不懂之后就在桌子底下拿手机看网络小说,看了一会儿小说之后又开始翻课本。数学课上,他求知若渴地翻着地理课本,把书上每张插图的人脸上都画上夸张的笑脸。
张真源站起来朝着自己的故土一看――桌子上堆满了垃圾和不用的课本,已经变成了人家的垃圾桶和储藏间。
张真源从挂在桌边的书袋里找出了自己高一
陈泗旭抓抓发,“哪个空座位?”
张真源叹了一口气,把这张大纸条折了起来,“你这么明说,我还伤心的。”
陈泗旭满不在乎地把桌上的东西通通清理进了桌肚,然后趴下睡觉了。
陈泗旭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扔进了冷水里,叽里咕噜地冒出一堆泡泡,全是他厘不清的复杂情绪。
陈泗旭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说反话,打着边鼓,“那个半老太婆的名声一直不怎么样。”
很可惜,陈泗旭还蛮无聊的。
张真源:“后座老踢我凳子,我就自己搬到这里来了。”他朝着角落挂着的抹布点了一下,“给你也。”
会在课上抽烟,或者突然掀翻桌子朝外面走去?
陈泗旭刚想顺其自然地接“为了你啊”,话到嘴边才觉得怪怪的。
陈泗旭知事情不会只是一张凳子这么简单,他太熟悉这类群了,入的唯一方式是合污。
他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变成一滴污水,但他知张真源不能、不行。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陈泗旭并没有站起来上去把桌子掀了或者是提起一个人打一顿,他坐下去了,和张真源两个人同步地坐了下去,唯独有一些不同的是,他的胳膊搭在了张真源背后的储物柜上,一个半包围的结构,像是圈出了一块属地。
张真源接过,写得很简略,字也比陈泗旭克制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