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剑客路见不平持剑魔,才没造成太大的损伤。柳星闻心加速,于冥冥中感知到什么,连纸张被皱也不知。
是耶?非耶?
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
事不宜迟,柳星闻当夜便动,径直向遭祸的渔村而去。此事发生不过二三日,若真是赵思青,想来走也走不了太远。更何况以那人的子,断没有置灾民而不理的理,多半要帮着善后,说不得还得打上寇的老巢以绝后患。
他循着情报上标记的地点寻去,将村落内外查了个遍。丘山脚下有个小院,歪扭的柳树临着一洼浅塘,院中人青缟便衣,灰白长发,背对自己安然坐着。
活生生的赵思青。不是须臾草映出的幻影,也不是返魂香召来的亡魂。柳星闻一时怔住了,近乡情怯,他立在院门口不敢上前,生怕打破这个脆弱美梦。
还是赵思青先开的口。暌违已久的故人音容未改,甚至气色还好了些,问他:“少阁主为何不进来?”又改口:“不对,现在应当是阁主了。”
赵思青发现柳星闻的神色不对劲。
多年未见,他成熟了许多,眉目依旧,那年少骄狂的劲却磨砺成另一种更锐利、也更隐蔽的锋芒。这会儿他用右手牢牢抓着左手,力之大,像是要把自己的腕骨指骨一起碎。赵思青叫了他两声,没回应,观其情状,竟然有点儿像魇着了。
总不能教他生生折断自己的手,他强行将柳星闻的右手掰开,看见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动作时不小心碰了一下戒面,重重叠叠的白影浮现在眼前,无数过往的画面闪回破碎。赵思青暗暗一惊,闭目定心凝神,再睁开,那些乱影才尽被散。
这东西惑心乱志,柳星闻竟日日带着么?
那他看见的,会是谁的影子?
……可想而知。赵思青微微叹气。
这么一会儿功夫,柳星闻的手已经捧上他的脸,并且蛮横地将自己往他面前拉。魇怔之人不可乍然惊醒,赵思青只得暂且顺从被他拽近。结果柳星闻看了半晌,只伸手拨了一下他的睫,疑惑:“不是幻影?”
他好像慢慢自迷蒙中清醒,半带嘲弄地笑了一声:“确实不是幻影——因为我已经快要记不清你的眉睫是什么样子了。多年未见,赵掌门别来无恙?”
“能被我寻到这里,想来你没有刻意躲藏。”未等赵思青开口相邀,柳星闻非请便入,在池塘边青石上坐定。风淡淡,月溶溶,他声音冷静下来,将手上的戒指转了一圈:“是有什么事要同镜天阁商议吗?不妨说来听听。”
世殊时移,双方立场变了几变,现在已无什么冲突。赵思青未同他卖关子,理好思绪便从善如娓娓来:“确有一事。当年终战我自崖上坠下,醒来后在一无名岛屿。当时我受伤颇重,暗地里潜伏了几日,发现岛上作坊生产一种叫作‘长生方’的丹药。经过查探,查出药剂原料是一种特别的植株。”
目光落到柳星闻左手无名指,赵思青:“正是阁主戒面下的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