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原以为三年光景几乎抹平伤痛,但三年后的真相又重新揭开了伤疤。
因为这样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如同遭遇的背叛永远不会被原谅。
路小佳的手仍然在灵巧地剥花生,可右手已抚在坚韧的剑柄上。傅红雪的左手不会离开他的刀,所以他只是握得更用力。
那人说得很慢,似乎希望他们三个人此生都忘不掉事实的痛苦。
正如傅红雪并非白天羽的儿子,而叶开才是;丁灵中不是真的丁家人,而路小佳才是。他们见到的芳铃也不是空群的儿子,而是极少人知的,白天羽的独女,白依伶。
叶开发现自己竟难以开口,他的牙齿像是粘在一起:“那真正的芳铃在哪里。”
那人的目光从他们三人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傅红雪的脸上。他从这个冷峻的年轻人上什么也看不出,那张冰冷的面孔宛若他的面,连细微的神情变化都难以捕捉。
他对傅红雪:“你现在一定很后悔。”
傅红雪淡淡地:“你总该说我为着什么事后悔。”
他讥刺:“莫非袁青枫不是你杀的?也不是你害得白天羽的独女没了丈夫?”
傅红雪:“我本不是白家人。”
那人点:“不错,那我应当说,是你害了叶开的妹妹。”
傅红雪和叶开的神情都有一霎时的空白,只有路小佳接上他的话。
“傅红雪杀死袁青枫时,怎么会知那是白天羽的女儿,叶开的妹妹?况且凭你一面之词,我们何必听信。”
“信不信皆由你,我为什么要在这种事上说谎?”
“不错,既然仇怨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发生,那究竟还算不算他的错?”
“仇怨既已结成,怎么不是他的过错?”
“人若不慎错杀了狗,难不成还要给狗陪葬?”
那人的脸色沉下来:“但白依伶已将你们当作仇敌。”
路小佳笑了一声:“你分明是为芳铃事的,为什么要帮白依伶说话?别的我不知,我只知挑拨离间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那人也笑了:“你能想到的,我当然也想到了。”
叶开把自己的阳春面推到那人的眼前,扬起一个十分温和的微笑,仿若他们方才没有在谈论生杀之事:“我已知你不喜欢吃羊腰肉,但是这碗面你肯定愿意试一试。萧老板的人不在,但他的楼还在,厨子的手艺也不曾退步。我是一个对吃很讲究的人,所以闻到这碗面的香味,就明白它绝对不差。”
那人的笑和叶开的相比,显得很僵。他接过了面,手着筷子却没动:“你是不是以为遣人假扮路小佳,又让所有人以为她买通路小佳的是白依伶?”
叶开只是笑了笑:“我们可以等你吃完这碗面再谈。”
他却自顾自地说下去:“那不是你们看到的万堂堂主,也就是白依伶。”
傅红雪忽然:“芳铃和白依伶是不是容貌极为相像?”
那人呵呵两声:“如果不是双生子,这世界上真有长相相同的人吗?傅红雪,你自诩天下没有易容术能逃过你的眼睛……”
傅红雪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说,我已明白。”
若面永恒的嵌在脸上,那或许就不再只是面。
他们全都感到一阵悚然。芳铃为了夺回万堂的位置,竟愿意将白依伶样貌的面在自己脸上。若要得无人能辨别,就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他们心里也有了答案,那就是萧别离的妹妹“无骨蛇”西门春。
萧别离曾经假扮杜婆婆和西门春,但他的确是借用了妹妹的名字。
如今他们三人已心中有数,真正的芳铃为了重回万堂,买通了多少人。
那人夹起了一筷子面条,而碗里早没有热气冒出:“你们也好奇我为什么要透这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