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云巾点了点，微微松开了桐的咽——他来此之前专门查过，当初那被死之人，以骸骨来看，绝不是元守默，如今见桐主动承认，先信了他三分。

        桐继续：“师兄自废功，受伤极重，我本想为他治好伤再论以后，谁知他竟拖着伤不辞而别。时隔不久，我和手下一个兄弟去花楼吃酒……”他面上出几分难以启齿的羞赧，但占云巾自来知桐好酒好色，此刻听他这么说反觉颇为可信，见他停住不说了，忙追问：“怎样？”

        桐顿了顿，涩声：“我们看见师兄一副……一副楼子里的相公打扮，被几个嫖客按在地上欺辱……我以为他是重伤后为人所害，便将他救下带回了一局通神，谁知他跟我说，他自知罪孽深重，一死难赎，是以决定在南域个……个娼，供人，以赎前愆，为此还特特请人改造了他的……”他似是回想起当时所见的不可思议场面，一时竟有些微颤抖，半晌才续：“我劝了师兄许久，然而师兄心意坚定，且不知为何，竟是……竟是情日益高涨，越来越离不开事。我疑心一切是那改造他之人的阴谋，想去捉拿，可是师兄口风极严，我竟寻不到那人的丝毫端倪。我也曾暗中延请名医为他诊治，却收效甚微。最后师兄实在受不了要出去……那生意，我拗不过他，也实在不忍见他沉沦于情时那般……那般模样，又怕他因双之被人欺凌，便暗中以一局通神的名义将他送至偏僻的北边，一是尽量避免让人认出他来，二是想着他挂名的那家娼馆看在一局通神的面子上总会照拂他几分。”

        占云巾盯着他看了半晌，对如此奇诡之事不知信了几分，只问：“那守默如今人在哪里？”

        桐：“快要过年了，我将师兄接到了附近的别庄调养几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对了！师兄从来敬慕前辈，不如前辈也去劝劝师兄，或许师兄能听进去也未可知。”

        占云巾对桐仍颇有疑心，但想着一切当面问元守默总归就清楚了，便与桐一起坐上了去别庄的车。转眼到了别庄门口，桐：“前辈，你与师兄相交多年，与他多聊一会儿，我就不进去了，免得师兄见了我不自在。”占云巾本就想与元守默单独说话，对此自然毫无异议。桐于是指派了一名小厮带占云巾去元守默房间，临分别时又忍不住拦下占云巾，期期艾艾：“前辈，师兄他……如今与原来不大一样，你……望你对他千万耐心些。”

        占云巾看了他一眼：“这是自然。”便急着要向里走。

        桐却仍拦着他不放，最后在他不耐烦的眼神里终于小声叮嘱：“若是……若是前辈……总之，请前辈勿伤了守默师兄。”

        占云巾听得云里雾里，只敷衍地了声知了，便推开他径直入内去寻元守默了。留在原地的桐直到占云巾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出个得逞的笑容。

        元守默再次醒来，已不在那冰冷黑暗的石室中，而是侧躺在一张朴素但舒适的宽大床榻上，甚至久违地穿上了雪白的亵衣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