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个地方,看到了多少死相惨烈的腐尸。
待机的屏幕立刻亮起来,幽冷的白光猝不及防地打在他的脸上,镜片反叫人一瞬间看不清眼前的图样,只朦胧看见一双赤的脚。
“又来...”
这次是什么?哪个煤老板的肾源?还是哪位年迈局长指定的代孕机?
郭逸品放下文件,眼观鼻鼻观心,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腌臜景象,让自己的眼睛受到污染。
易总满足趣味时一向不喜欢开声音,任凭面前狰狞面孔森然图像,受害者声嘶力竭,咽大张映在屏上,颤抖不停。徒劳的求饶无法传递到青天白日的正义中去,浑浊水波在漾,在这深海之底,这个被世界遗弃的角落里,他们与聋哑无异。易牙持续旁观着这一切亲手缔造的残忍,中赫然生出如造物主般生杀予夺的快感。
整个房间静的只有来人略微紊乱的呼和心,主机排风的轰鸣声空嘈杂,他垂眼,侧时只见屏幕映在白墙上一片缭乱的光影。
“......!”
只那一瞬间,郭逸品看见了一个极小的房间,一张床,一个男人,自后背展开了一对玄色的翅膀,羽尖淬雪,赤半,极其苍白清瘦。
那是——
“...雉羹?”
出入的门正巧在监视的死角,房间大约是在地下,四面没有窗,只有墙有一个换气的排风口,大小堪堪足够一个婴儿爬行。
郭逸品立刻明白了那个失踪的同僚在这些年中遭到了什么对待。
他仍穿着那古意的长袍,的肩颈绷出紧致的线条,染过的白发长长了许多的黑色,高挑的量蜷缩在冷的床板上,神情痛苦,修长的在衣料下分得很开。
灯泡摇摇坠,光线暗淡,照不亮这个狭小的炼狱,整间屋子的色彩压抑,更满溢着无序的疯狂。墙上到是胡乱粘贴的照片,连天花板都未曾放过,密密麻麻互相覆压,一丝隙都找不着。那些交缠的影像血腥无比,恶魔在强的同时满足食,他撕咬怀中的肉,暴出的关节森白可怖,简直是要把人从至尾吞食殆尽的意味。
他究竟在这个地方待了多少年?
骨打折了又愈合,经脉挑断了又黏连,生死不知,轮回往复。
雉羹死死地闭着眼,下咬出淋漓的血色,消瘦的膛剧烈地起伏,的呼几乎要将监视镜都蒙上模糊的水雾,仿佛在忍受什么难以承受的痛苦。
比起从前,他真的很瘦,形销骨立,肩膀伶仃,好像全的气血都被抽干了,在外的肢甚至能隐约看见关节的轮廓,可那都不是真正令人恐惧的地方。
——他的小腹微微隆起,已然是妊娠的痕迹。
食魂怎么会怀孕呢?况且他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郭逸品心中一,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易牙的手段。他从来就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愚蠢无能的人物,偌大的宴仙坛,大半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有些事,就连为主人的陆槐方都不知晓。
畸形的孕肚如一枚寄生的瘤,堂而皇之地盘踞在男人的下腹,无时无刻不在榨取他的生命力。凭借记忆产生的灵物不会因单纯的掠夺而消亡,正因如此,雉羹甚至不能以死解脱,只好就这样,慢慢地,一日不停地,承受着这种剥离血肉的折磨。从一个健全的存在,扭曲成一只人形的胎盘。
郭逸品一时无言,踉跄退后,直到脊背撞上墙面,才猛然惊觉自己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宴仙坛表面披着餐厅的,实际接各类人物不愿亲自动手的脏事,见不得人的秘密拿在他们手里,那些大人物也乐于在法律的边缘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易牙背着陆槐方搞非法拘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楼下食堂后厨的小房间里还关着几个来路不明的人。
畸变的味热衷于炖煮肉的甘芳。虽然他自持清高不愿理事,但也明白来宴仙坛的高贵客人们,十有八九都是冲着“以形补形”这个噱。养小鬼,娶冥妻...他们总是妄想着不需努力就可轻松成事,格外中意这些虚无缥缈的玄机。既得利者,贪得无厌,已在社会上吃尽常人的价值,还想在口中尝他们的。
易牙把人类的劣拿得极好,他是上古时期与伊挚分庭抗礼的厨祖,釜中五味调和微妙,任谁都要满怀希冀地咽下一勺心烹调的脑浆。
可郭逸品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能丧心病狂到把同伴一起当食料!
不,或许对他来说,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同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加入宴仙坛的人,不过都是在互相利用,表面情谊,转杀招,并无冲突。没有人会天真到觉得能在这里实现梦想。
“......!”
雉羹痛苦地发力,大上的肌肉绷得很紧,衣服到腰上,肋骨嶙峋,修剪得宜的指甲在右臂上抓出四五纵横的血迹。
凌乱的长发把整张脸都盖住了,五官瘦得脱了形,下颌尖巧,几透明。下甚至没有必须的被褥,他直接枕在糙的床板上临产,产门撑满,侧磨得通红。